‘哐啷~哐啷~刺啦!’
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一輛除了喇叭不咋響,其餘那都響的十八手長城皮卡,歪歪斜斜的停在了已經被磨損到幾乎看不出畫線顏色的停車位上。
四名身穿著深藍色短袖製服的男人紛紛下車,隨手關上車門,‘城市管理’的字樣頓時映入眼簾。
其中從駕駛室出來的司機,用力跺了幾下雙腳,感受著從足底油然而生的酸爽,不自覺的皺著眉頭抱怨了起來。
“奶奶的,這破車開著真特麼難受,局裡不是答應要給咱中隊換車麼?這都半年多了,咋還沒信呢?”
“知足吧,人兒領導至少有這個意思了。”
另一名從副駕駛下來的男人摘掉了頭上的帽子,隨手拍打了幾下褲子膝蓋和小腿部位上的浮灰,又重新將帽子帶好,接著回應道。
“局裡不也是才換了一批新車嘛,眼下經費比較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啦~”
“呸,理解個毛線!”
後排座位的其中一人狠狠的啐了一口,用力拍了拍皮卡車早就因為斷開,後期乾脆焊死無法打開的車鬥,可貌似勁使大了點,瞬間抽回了手掌,臉上的表情瞬間糾結成了一團,但嘴巴依舊沒有閒著。
“經費緊張?我猜我信不信?我也不要求彆的,你把刷下來的舊車給我們用都行,怎麼樣也比現在這輛車強吧?再不濟,把摩托車給我們調幾台啊,咱的摩托車總共就六輛,還特麼早就到報廢年限了,局裡那麼多摩托車閒著,乾嘛不乾脆給我們用?老墨,你說對不對?”
而被他稱為老墨的男人,默默的打開了手中看起來有著相當年份的不鏽鋼保溫杯,送到嘴邊,吹了吹升騰而起的熱氣,試了試水溫,‘滋溜’一聲抿下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舊車就彆想了,需要走置換流程的,至於摩托車……除了你,我,咱班長,中隊剩下的這十幾號人,能湊出幾個有摩托車證的?萬一出了交通事故,會很麻煩的~”
“呃……也是……但是……唉……”
瞥了一眼被自己噎住的同事,蘇墨雨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啊~
抬了下帽簷,又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枸杞紅棗茶,砸了咂嘴巴~味道有點淡了,明天換一茬吧。
擰上杯蓋,將保溫杯順手塞給同事,雙手掐著自己因為坐車導致又痛又酸的後腰,一邊扭動一邊向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彆忘了,人家那都是有編製的正式工,是親媽養的,咱隻是勞務派遣的合同臨時工,是後媽養的,活我們乾,苦我們吃,鍋我們背,能一樣麼?哦,杯幫我放桌上就行,我去趟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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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舒坦~”
將膀胱囤積的液體釋放出去,蘇墨雨也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來到洗手池邊,將帽子摘下掛在一旁的掛鉤上,洗了洗手,順便抹了一把臉,然後抬起頭,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蘇墨雨,年齡三十有三,一米八一的身高,在他所在的小城鎮中,也算中等偏上,彆看名字起得有點文藝範,但那是因為生他那天,莫名其妙的下了一場臟兮兮的小雨,淋黑了好多車子,再加上與同一個嬰兒室的其他孩子相比,皮膚明顯黑的多,於是,自己的老爹一拍腦子,就把黑水當成了他的小名。
老媽是個文化人,很嫌棄老爹的取名水平,堅決不同意他的決定,權衡了一番,這才把名字改成了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