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幾天和那薛毅碰麵的機會還少嗎?不是在飛虹橋上被打賭取笑,就是在山林中被跟蹤,緣何如此?難道是這一世中,她哪一步環節走錯了?致使越是不想見的人,越是屢屢相遇?
想到薛毅,就不禁想起他的“一事相求”,那個被她撕壞的紅色錦絲雲紗,真是剪不斷理還亂,西夢顏遂命燕兒把那塊雲紗找來,另取來各色繡線。
燕兒將雲紗固定上花繃子,西夢顏比對著原有繡花的顏色,挑選繡線,不過挑著挑著就犯了愁,因為這塊雲紗質地輕薄,原有的蘇繡繡工針法又極其精細,用的繡線都是桑蠶絲線,色彩絢麗雅致,僅辨彆出來的色彩區分就有四五十種了,一看便是頂級的蘇繡繡品。
其實理出繡線的顏色亦非難事,隻需多花些時間去辨彆挑選,然而,這蘇繡畢竟為四大名繡之首,是非常考驗繡工的。
最為棘手的是,這塊錦絲雲紗原有的繡工所用的竟是十四絲繡線,先不說繡絲有多細和劈絲過程有多繁瑣,單看那條金魚尾的繡工,以針入畫,細入毫芒,繡工綿密,把薄如蟬翼的輕盈質感都繡出來了,栩栩如生,真是美不勝收。
“倘若請繡娘來繡呢?”西夢顏心中如是想著,但又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這繡工怎麼也得找一級繡娘繡了,那得搭上多少銀子?還是自己繡來的省錢。”
西夢顏將雲紗和繡線推到一旁,撫額擺手道:“拿遠些罷,暫且收起來,我看了便頭疼,這個繡活的難度,估計需要十年八載才能繡好,太耗費精力和體力了。”
燕兒趕忙收拾妥當,歸整好纏作一團的絲線,又看了看那處印章大小的損壞處,擔心地問道,“姑娘,有什麼瑣事需要奴婢分擔的嗎?”
“那你先去找齊桑蠶絲繡線的各個顏色,並從今日起著手劈絲吧,需劈至肉眼難以辨識的十四絲細。”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任重而道遠,西夢顏看著這活計就頭疼,索性先讓燕兒準備好了最基礎的材料,屆時再開始繡製。
如果現在就讓她動手繡,雖說依著上一世學到的針鑿女紅技藝,繡出來倒也是能瞧得過去,但若與眼前這個等級的繡品一比,那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就好比是魯班門前弄大斧,螳臂擋車,就怕貨比貨啊。
午飯時,燕兒從大廚房取來膳食,因為明日要去太虛觀祈福,所以都是素食,然而今日卻是尤為豐盛:八寶嫩豆腐羹一盞,菜油拌茄子一小碟,毛芋梗煮青豆一碟,香茶泡飯一小碗,更有桂花菱粉糕一碟,清香撲鼻。
燕兒笑著稟報:“這是大太太特意交代大廚房,知姑娘愛吃桂花菱粉糕,特做給姑娘的,而且廚房裡的那些婆子丫頭慣是會察言觀色的,今日她們待我的態度都親近了幾分,這飯菜也是我到了就剛做好,熱氣騰騰的。”
西夢顏爽口地吃了飯,吃得心裡明明白白的,前世她懵懂無知,總以為寄居他人籬下,錯把大伯母的嚴厲當成了瞧不起,又因功課無長進,致使大伯母心寒,府中下人故意輕慢她也是日常。
如今幡然悔醒,深知像她這樣上無慈親教誨,下無手足扶持,再加上命格硬,是很難嫁出去的,她如今感激大伯母的嚴厲教誨和養育之恩,誓將以實際行動報答大伯母,不再讓大伯母失望和放棄她了。
午膳過後,西夢顏小憩片刻,待至醒來,燕兒報以一則新鮮事:“姑娘,奴婢聽大廚房的婆子們私底下悄聲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