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寒邪濕邪(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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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為是被一陣急雨拍窗之聲喚醒的。

他悠悠睜開了眼,所見卻隻是一片空茫。

心中頓生惶然,迅速撐身而起,驚動了守在門外的內侍。

內侍疾步入室,掀開了床幔,見謝不為滿頭薄汗,神色驚慌,心內便有一駭,趕忙躬身詢道:

“謝公子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被夢驚著了?”

謝不為半坐在床榻上,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像是找回了些許意識。

他眨了眨眼,又抬首望了望方才之所見,原是白色的帳幔占據了他的視線,初醒朦朧時,便隻能看見一片空茫。

可即使已弄清了緣由,心下卻仍是不安。

他不自覺抬手撫上了自己的心口,又過了半晌,才重新聽見了窗外的風雨之聲,但緊隨而來的,是從骨縫中滲出的點點隱痛。

內侍見謝不為不答,麵色也愈發難看,便大著膽子,悄然退了出去,轉身去尋了蕭照臨。

等蕭照臨來到謝不為房中,見到的便是謝不為正蜷縮著側躺在床榻上,麵白如紙,雙眼緊閉,但眼尾卻泛出了點點的紅,似是將哭不哭的模樣。

而床榻邊銅盆中的炭火幽幽明滅,已是快燃儘了。

他眉頭一蹙,側首吩咐內侍去請大夫,再大步走近了床榻,坐到了床沿邊。

他本想將謝不為攬入懷中,但才探出手,卻似想起了什麼,便又陡然滯在了半空,猶豫了幾息之後,就僅以袖輕輕拭去了謝不為額上的細汗,再握住了謝不為冰涼的手,俯身輕言問道:

“卿卿,哪裡難受?”

直到蕭照臨出聲,謝不為才像是有了意識。

他緩緩睜眼,一見蕭照臨,蓄在眼角的那顆淚竟就倏然而落,並順著他蒼白的麵頰,滴入了身下錦衾之中。

一瞬間便無蹤無際,徒留一點濕痕。

蕭照臨見狀心下也是一痛,抬手拂去了謝不為眼下的淚痕,再更是輕聲。

“卿卿,哪裡難受,告訴我好不好?”

謝不為不自覺雙手反握住了蕭照臨的手,也才發現,蕭照臨現下並未戴手套。

是故,蕭照臨身上的暖意,才更加直接地傳到了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便不滿足於這點微末的暖意,而是順著自己本能的需求,慢慢挪至了蕭照臨身邊,再緩緩仰起頭,一雙星眸之中水光閃爍,啟唇又氣息微微。

“我好冷。”

蕭照臨似有一怔,旋即更是俯身,貼近了謝不為的臉,低聲哄慰著,“我讓他們再送些炭火進來,待會兒就不冷了。”

謝不為眸中原本微閃的光霎時暗了下去,卻又不言不語,隻悶頭埋進了蕭照臨的衣擺之中,身子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蕭照臨本欲開口再詢,但內侍恰好在此時領了大夫進來,他便稍稍讓出了床沿的位置,再想抽出手來,好讓大夫為謝不為探脈。

卻不想,謝不為竟固執地不肯鬆手。

“卿卿,大夫過來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讓大夫給你看看。”

蕭照臨另手撫了撫謝不為鬢邊的碎發,再輕言道。

但謝不為卻並無任何反應,甚至不肯從蕭照臨的衣擺中抬起頭來。

蕭照臨無法,便想強將手抽出來。

可這下,卻引得謝不為愈發執拗,握著蕭照臨的手越來越緊,而身子的顫抖也越來越劇烈,並有隱隱低泣之聲傳出。

蕭照臨這下慌了神,趕忙將謝不為摟進懷中,下頜貼在了謝不為的額前,又輕拍著謝不為的脊背,一聲一聲地哄著。

“卿卿,怎麼了,是哪裡難受得厲害嗎?”

被蕭照臨擁住的那一瞬間,蕭照臨身上的暖意便如鋪天的潮水一般將他緊緊裹住,更是驅散了從他骨縫中滲出的點點隱痛。

他這才得以從無儘的冷痛中逃離,意識也逐漸恢複清明,也才有發覺,方才他是如何在蕭照臨麵前失了態。

他猛然鬆開了手,本想坐直離開蕭照臨的懷抱,卻又貪戀蕭照臨身上的暖意,猶豫再二,最後,便有些自暴自棄地埋入了蕭照臨的肩頸之中,再甕聲道:

“天冷的時候,一下雨,身上就疼。”

蕭照臨撫著謝不為背脊的手一頓,再示意大夫近前,長眉緊蹙,“你來看看是什麼病。”

一聞謝不為言語,再結合昨夜探脈情況,大夫心中其實已大概推測出了謝不為如今的身體狀況。

但他並未貿然出言,而是遵循蕭照臨的吩咐,上前再為謝不為探了探脈。

半晌之後,他默默退回了原地,卻又不禁暗歎一聲,再躬身回稟:

“殿下,謝公子仍是虛脈之狀,才至麵色蒼白,神思不明。

但按理來說,謝公子畢竟年輕,又常服用名貴補藥,應當不會出現此類身體寒邪、濕邪之症才是,故臣有一問,想要謝公子如實回答。”

蕭照臨越聽眉頭蹙得越緊,“你問便是。”

大夫對著謝不為再一躬身,“敢問謝公子,可曾用過什麼性烈之法,強行解了暈厥*?”

謝不為無意識攥緊了蕭照臨的衣襟,沉默須臾,才輕“嗯”了一聲。

這下,蕭照臨摟著謝不為腰身的手臂一

緊,不禁略揚了聲,便有凜冽之勢。

“是誰?是誰要害你?告訴我,我定殺了他!”

謝不為忙抬起頭來,撫著蕭照臨的胸膛,急切地解釋道:

“殿下,沒有人害我,是我自己。當時我還在鄮縣,以孫昌為首的海盜正在攻城,如果當時我徹底暈了過去,便再無人指揮守城,所以我才讓軍醫強行將我從暈厥中喚醒。”

蕭照臨蹙眉不展,麵色愈沉,卻不知該再對謝不為說些什麼,便隻看向了大夫,沉聲道:

“好了,病因清楚了,去拿藥吧。”

大夫連忙伏身而拜,莫名有些戰戰兢兢不敢回話。

蕭照臨心下一懸,語調也愈發沉厲,“這是在做什麼?”

但謝不為卻大概明白

大夫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過了片刻,再輕聲道:

“隻讓他去拿些補藥來吧。”

蕭照臨擰眉不答,再嗬大夫,“究竟有何難為之處?”

大夫心知蕭照臨對謝不為的愛護之重,先前才不敢直言,但卻也不能諱言,便鼓足了勇氣,再俯身拜道:

“還請殿下饒恕臣醫術不精,謝公子此症,現下並無藥石可解。”

“無藥石可解?”

蕭照臨隻覺腦中嗡鳴,似有巨石於心內坍塌,若不是還懷抱謝不為,便定是要親自上前質問大夫。

他忽閉上了眼,凝了凝神,再沉聲出言,“什麼叫無藥石可解?孤命你把話說清楚。”

大夫俯身不起,“殿下有所不知,此種強解暈厥之法十分有損本元,而謝公子本就身子孱虛,當時或多有勞累,亦或有鬱結在心,便是身心俱竭。

在這種情況下,再用強解暈厥之法,其損害是無法逆轉的,輕則如謝公子現在這般招致風邪、寒邪、濕邪之症,重則......”

說至此,他不免歎了一口氣,“重則,會大大損減謝公子的壽歲。”

“胡言!”

蕭照臨厲聲一斥,“孤看你果真是醫術不精!”

“殿下。”謝不為忽然出言,打斷了蕭照臨的怒斥。

他對著蕭照臨搖了搖頭,“不要為難他了,這些情況其實我早已預料到了。”

蕭照臨深深呼吸了一下,強抑住了心中的怒火與惶然,再輕輕捧住了謝不為的臉,溫聲道:

“好,等我們回京,有整個太醫院,還可以搜羅天下名醫,他們一定有法子治好你的病。”

他突然語頓,再緊緊握住了謝不為的手腕,那裡,曾有他親手為謝不為係上的長命縷*。

過了片刻後,他又忽然開口,重複了那日他對謝不為所說的吉語,但卻聲音沙啞。

“卿卿,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謝不為看著這般無比鄭重的蕭照臨,不知該用何種言語形容他此時內心的震顫,便隻能望著蕭照臨那一雙沉沉的黑眸而久久不言。

直到內侍帶來了補藥與新的炭火,他才堪堪回神,但下意識,卻是將自己更加偎進了蕭照臨的懷中。

蕭照臨身子一僵,但很快也是將謝不為抱得更緊,再喚內侍將炭火移近。

可謝不為卻又搖了搖頭,“殿下,炭火對我無用。”

蕭照臨有些擔憂,低頭詢道:“那身上可還疼得厲害?不如,我現在就讓他們再去找其他大夫過來。”

但謝不為卻還是搖了搖頭,“我已經好多了,不必麻煩了。”

蕭照臨便有不解,再望了望窗外,風雨並未停歇,想了想,又問道:

“是一陣一陣的疼嗎?”

謝不為這下,卻是徹底抿唇不答了。

蕭照臨見謝不為麵色果然不似先前慘白,而是恢複了淡淡的血色,雖還有疑惑,但終究是稍

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