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冬日牡丹(2 / 2)

顧莊見謝不為一直凝視牡丹,眸中便劃過了一抹精光,遂殷切

地問道:

“謝公子可是喜歡得緊?那這盆牡丹就送給謝公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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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為如何不知顧莊話中深意,他要是收了這花,怕也是再不能拒絕顧莊的“彆有用心”了。

於是,他從容地收回了眼,再故意挽住了蕭照臨的手臂,粲然一笑道:“我與臨哥哥乃是異鄉之客,能沾了顧公子的光在此嚴冬一賞牡丹就已是三生有幸,又豈敢讓顧公子割愛。

況且,就算我們厚顏承了顧公子的好意,得了這牡丹花,我與陵哥哥也是養不活的,又何苦白白糟蹋了。”

顧莊本欲再言,但又瞄到了蕭照臨的麵色,竟下意識閉上了嘴,顯得有些悻悻,便也不再提說要贈花。

而在此時,朱丘卻忽然站了起來,環視左右道:

“這名花自然需搖曳才好看,我雖不及顧大能拿出這些牡丹,但卻能讓這些花都動起來。”

張斌便奇道:“如何動起來?”

朱丘拍了拍手,“讓這畫舫遊於水麵,這花自然就動起來了。”

說罷,便對身側的侍從低聲吩咐了幾句。

張斌見狀又挨

到了朱丘身邊,“現下這河裡可沒什麼水,所有船都隻能停泊,你莫不是能引來行船之水?”

朱丘一笑,“我還無那通天本事,但你要是好奇,待會兒可以出去看一看。”

他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一聲巨響,隨即,這畫舫當真動了起來,隻是不比尋常遊船流暢,而始終有莫名的滯塞之感。

張斌扶住了矮案,穩住了身形,便更覺新奇,倒也站了起來,對眾人道:

“那不如一齊出去看看?”

顧莊也表讚同,眾人遂緩緩走出了雅間,走到了甲板之上。

外頭的雨還是未停,冷意潮意也更加砭人肌骨。

但謝不為還來不及顫抖,便為眼前的一幕怔愣住了。

隻見兩邊原本光禿禿的河岸上,此刻竟站滿了大約幾百個赤/裸著上身的纖夫,正吃力地拉著冰冷的鐵鏈,拖著畫舫緩緩前行。

也不過短短片刻,他們的皮膚便被風吹雨打成了青紫之色,而巨大的鐵鏈也壓得他們根本站不直,隻能佝僂著身子,腳步沉重地踩在濕滑的泥土之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如此沉寂,謝不為仿佛聽到了纖夫們吃力的喘息聲、滯緩的腳步聲,以及,痛苦的掙紮之聲。

他僅僅是站在甲板之上,站在青傘之下,站在蕭照臨身邊,都覺雨水冰冷刺骨,便更難以想象,這幾百纖夫都是在忍受什麼樣的苦痛。

蕭照臨見謝不為麵色霎時有些蒼白,便不顧眾人在場,忙將謝不為抱入了懷中。

而此舉,也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不過,他們隻當謝不為是出身寒門,沒見過世麵,才有如此反應,便皆哈哈一笑。

那張斌忽然道:“言公子是在害怕嗎?”

謝不為在感到從蕭照臨身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暖意之後,才略定了心

神。

再聞張斌之問,便佯裝有些不好意思,“讓各位公子見笑了,這樣的場景我從未見過,便有些失了態。”

顧莊忙接過了話,言語十分隨意,揮了揮手道:“這有什麼好失態的,以後多見見就是了。”

謝不為垂在身側的手猝然攥緊,但他麵上仍是銜著一抹笑,又佯裝無知不解,歪了歪頭道:

“那他們是感覺不到冷嗎?”

顧莊又是笑出了聲,“他們自然能感覺到冷。”

張斌卻體會到了謝不為的意思,手肘碰了碰顧莊,“言公子是在心疼這些賤民呢。”

顧莊恍然,卻也沒有任何表示,隻輕蔑道:

“不過賤民而已,能為我們拉船已是他們的榮幸,又何必去管他們冷不冷。”

謝不為麵上的笑僵住了,倒是難得有些接不了話。

但那張斌卻又突然道:“若想讓他們不冷,也不是沒有辦法。”

眾人的目光便齊齊彙聚到了張斌身上。

朱丘有些似笑非笑,“張二你......”

他又瞥了謝不為一眼,便隱去了後半句話,隻再道,“願聞其詳。”

張斌招了招手,便有奴仆躬身上前,“我也不與你們賣關子,去把船艙裡的酒都拿來。”

再嬉笑一句,“喝了酒自然就不冷了。”

朱丘挑了挑眉,“你是要將這些好酒都分給那些賤民?”

張斌擺了擺手,“誒,且不說這些賤民配不配喝我這酒,隻說這麼多人,我帶來的酒,可不夠他們分啊。”

他再走到了船壁邊,指了指河中的水,又是一笑,“將這些酒都倒進去,讓他們喝這河水不就夠了?”

顧莊嗤笑道:“千金之酒,你也舍得?”

張斌回身看他,也是得意之狀,“不過千金而已,有何舍不得的。”

說話間,奴仆便已搬來了幾十壇酒罐,再遵張斌的吩咐,齊齊倒入了河水之中。

起初,那些纖夫隻呆愣住了,並不敢有任何反應。

但隨著奴仆朝他們揚聲一嗬,那些纖夫便爭先恐後地奔至了河中,鞠水而飲。

這般情狀,倒惹得顧、朱、張三人皆捧腹大笑。

酒入河水,其實早就沒了酒味,但那些纖夫並不敢停止這一滑稽的行為。

不過片刻,便有人倒在了河水之中。

“瞧,那裡有人喝醉了。”張斌笑道。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奴仆也不得不跟著笑了起來。

但謝不為知道,此時的河水會有多麼刺骨。

隻碰一碰,便已令常人難以忍受,更彆說淌入河中,再去喝河水,那纖夫乃是活生生被凍暈了過去。

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與蕭照臨走到了船壁邊,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往下一望——

來時清澈的河水,已變得與頭頂灰沉沉的天一樣,渾濁不堪。!

不過,謝不為也知道,這種品相的牡丹,僅有重金卻是不夠的,還得有養花技術極為高超的花匠精心培植。

他遂抬眼向奴仆之後望去,果然瞧見了一個衣著打扮與世家奴仆不同的中年男子。

其人衣衫還算整潔,但卻是一眼可見的破舊單薄。

而局促地放在身前的那一雙手上,滿是洗不淨的塵土,還有不少傷疤,便顯得狼狽,亦與此處格格

不入,讓人無法將這豔麗的牡丹花與這等微末之人聯係起來。

可謝不為卻能確定,此人定是培植牡丹花的花匠。

卻又不免有不解之處,如顧莊所說,培植這些牡丹耗費了萬金,但怎麼這花匠,看起來倒和路邊的貧苦之人沒什麼兩樣。

然而一轉念,也立即明白了,在這些世家公子眼中,牡丹花自然值得萬金,但這花匠,能給他一家老小吃喝已是不錯,哪裡還會管他們穿得如何又過得如何。

謝不為心下莫名漫出了幾分寒意,再回眼去看那牡丹花,隻覺那紅到紮眼的花瓣,便似血染就。

顧、朱、張三人互相吹捧了許久,才終於想起了一旁的謝不為與蕭照臨。

顧莊見謝不為一直凝視牡丹,眸中便劃過了一抹精光,遂殷切

地問道:

“謝公子可是喜歡得緊?那這盆牡丹就送給謝公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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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為如何不知顧莊話中深意,他要是收了這花,怕也是再不能拒絕顧莊的“彆有用心”了。

於是,他從容地收回了眼,再故意挽住了蕭照臨的手臂,粲然一笑道:“我與臨哥哥乃是異鄉之客,能沾了顧公子的光在此嚴冬一賞牡丹就已是三生有幸,又豈敢讓顧公子割愛。

況且,就算我們厚顏承了顧公子的好意,得了這牡丹花,我與陵哥哥也是養不活的,又何苦白白糟蹋了。”

顧莊本欲再言,但又瞄到了蕭照臨的麵色,竟下意識閉上了嘴,顯得有些悻悻,便也不再提說要贈花。

而在此時,朱丘卻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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