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切切真心(二更)(2 / 2)

是笑歎,“隻是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與你結緣,二弟與弟妹也知曉了此事,前些日子便與我重新提了齊兒過繼一事,我當時有些動搖,就沒有立即拒絕。”

孟聿秋握了握謝不為的左手,格外鄭重地凝著謝不為的眼,緩緩道:

“是我有了私心,我們注定膝下無子,我又比你年長許多,自是會先你而去,便想著,齊兒也很是喜歡你,不如讓齊兒成為我們的孩子,等我走後,他也可以照顧你。”

謝不為聞言之後,渾身震顫,左手緊緊反握住孟聿秋的手。

他自是知曉他與孟聿秋是心意相通,也堅信他們日後一定可以在一起,但沒想到,孟聿秋不僅對他用情至深,甚至還為他考慮到了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很久很久以後。

是有關於衰老,有關於死亡。

等他再出聲,眼中已蓄滿了淚,眼前的孟聿秋雖開始模糊,但他心底的孟聿秋,卻從未如此清晰。

“懷君舅舅,你不會走的,要是你走了,我也跟你一起......”

“鹮郎。”孟聿秋陡然打斷了他,並將他緩緩攬入懷中,又用衣袖為他仔細拭去了垂下的淚,“不要說傻話。”

謝不為感受著被竹香包裹著的溫暖,也漸漸平靜下來,便又想起孟衡語焉不詳的幾l句話,“那平山說的離開臨陽,是什麼意思?”

孟聿秋沉吟片刻,低聲道:“是我不允他入仕,他便不願待在臨陽。”

謝不為有些不解,明明世家之中,不說滿門公卿,至少也是族中人人為官,為何孟聿秋卻不許孟衡入仕。

他這般想了,也就這樣問了。

孟聿秋稍有默然,“當初我父母離去之時,平山也正是懂事的時候,便想與我分擔,可他性子太急,又太過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而我當時又多忙於公事,至多為他解決一些麻煩,並未對他多加教導,導致他的性子愈發偏激,等我再有精力管教他時,他又已有十五六,便更是難服我的管教。”

他語有愧疚,“且我那時還未有能力完全護得住他,為了不讓他惹出禍端,我便不許他入仕,而他也並未認識到自己性子的問題,隻當我蠻橫,對我多有怨恨。”

他再搖了搖頭,“等到如今,我雖可以讓他恣意而為,但我也知道,若是他為了官,並不會對孟氏有何助益,相反,會有諸多隱患,便還是不許他入仕,隻讓他做任何其他他想做的事。”

孟聿秋捏了捏謝不為的手,似是苦笑,“但他卻說,他隻想為官,故我與他之間的矛盾便越來越多。”

再歎,“包括齊兒出生時他不在,也是因與我有了爭執才離開了臨陽,後來等他回來,齊兒已有一歲多,不願與他親近,他便怪是我故意搶了他的孩子,弟妹為我說話,他又說是我故意害他眾叛親離。”

謝不為雙眉緊蹙,“他怎麼能這麼說你,無論如何,明明是他自己不顧有孕在身的夫人,負氣出走,等孩子都一歲多了才知道回來,竟也無半點愧疚,還要指責你。”

聿秋為謝不為撫了撫皺起的眉頭,“他不是真的怪我,他那麼說也不過是故意氣我,而且當時他離開的時候,還不知弟妹有了身孕,而我們也不知他的去向,便不好傳信給他。”

再故作輕鬆一笑,“更何況,他心中未必沒有我這個兄長,不然,他怎麼會主動提起要將齊兒過繼給我。”

謝不為並不完全認同,卻也不好在孟聿秋麵前評判孟衡,隻悶悶應了聲,顯得有些不高興。

孟聿秋也不想再提孟衡,也是心中另有更為在乎的事,為謝不為撫平眉間之後,便問道:

“鹮郎,你方才想要與我說什麼?”

謝不為這才反應過來,他與孟聿秋之間,還有一件天大的事沒有坦白。

但也許是孟聿秋適才所說的關於過繼齊兒的緣由又給了他幾l分底氣,讓他如今在想起將要坦白的事之時,竟沒多少慌亂了。

可他還是沒有那麼乾脆,先是扭扭捏捏非要與孟聿秋耳鬢廝磨幾l下,才再小心翼翼地將在皇陵淩光閣內所發生的事與孟聿秋說了。

不過,最開始還是在解釋他當初為何要謊稱自己“愛慕”蕭照臨,當然,那些有關劇情之事還是隱瞞了下來。

孟聿秋靜靜在聽,隻是,當謝不為輕描淡寫又急速帶過地說了自己與蕭照臨的那個吻之後,他陡然捏緊了謝不為的手。

等到謝不為將想說的一切都說完之時,孟聿秋許久都沒有出聲。

謝不為心下一慌,忙仰首去看孟聿秋,卻剛好被孟聿秋撫住了臉,他麵色微沉,甚至眸光也是冰冷的,可卻更像是一層冰在破碎,隻低聲問道:“鹮郎,你當真不喜歡......太子嗎?”

謝不為主動在孟聿秋的掌心中蹭了蹭,是為安撫孟聿秋,“我當然不喜歡太子殿下,我隻喜歡懷君舅舅。”

孟聿秋張口欲再問,卻陡然止住,凝視謝不為許久,終是妥協似地歎息道:

“那你當初,為何不來找我,我也可以為你安排。”

謝不為一愣,又立刻反應過來,似是玩笑道:

“當時我不是得罪了懷君舅舅嗎,我若是再有求於你,怕是會被竹修狠狠趕出來吧。”

孟聿秋聞言眉頭如山隆起,下意識道:“不一樣。”

謝不為登時睜大了雙眼,難道說,孟聿秋察覺到了他與原主的不同?

孟聿秋似是自己也有不解,猶豫片刻後,才輕聲道:

“鹮郎,這並不是我想彌補的違心之言,而是我切切實實感受到,自那日鳳池台一麵,我便覺得你與從前是兩個模樣,所以,我對你也才是兩個態度。”

謝不為心下忽地閃過萬般情緒,但終究,他明白,即使他與原主是同一副臉龐,但孟聿秋自始至終喜歡的卻是他的靈魂。

他眼中水光又顯,並在窗外透進來的日光下粼粼,但卻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孟聿秋知曉謝不為是體會到了他話中之意,指腹抹過謝不為泅紅的眼尾,再沿著麵頰慢慢往下,停在了謝不為的唇角,眼神霎時變得幽暗。

話出也不再是溫和或是克製的,而是帶有幾l分意味不明,又莫名讓謝不為覺出幾l分危險。

“鹮郎,他親了你這裡嗎?”

謝不為一驚,嘴唇翕張,可言語卻猛地被風雨搖散,被近在咫尺的深眸壓下,又化在了孟聿秋的唇齒之間,以另一種形式訴說著彼此刻骨的心意。

而彼此沉悶又急促的心跳聲,也於交纏的唇舌間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