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諸事皆畢(二合一)(2 / 2)

再次嘗試,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阿爹!”是劉柳跑到了劉二石身邊,及時攙住了劉二石搖搖欲墜的身體。

“阿爹,我們去山下休息吧。”劉柳眼中已滿是淚水。

劉二石看了劉柳一眼,淡淡笑了笑,“阿爹沒事。”

再轉而看向了身後,果然看到了謝不為和季慕青兩人。

劉柳便自覺攙著劉二石走到了謝不為和季慕青身前。

謝不為遞給了劉柳一個水囊,而劉二石也沒有推辭,就著劉柳的手喝完了一整個水囊中的水,慘白的麵色才稍稍好轉。

謝不為先行笑道:“大當家,我有一事想請你......”

“是朝廷讓你們來招安的嗎?”劉二石卻打斷了謝不為的話。

謝不為下意識看了季慕青一眼,才略有歎息地擺首,“不是。”

劉二石毫不意外,泛白的唇角一動,“如果朝廷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那弋陽便不會有黃崖寨了。”

謝不為聽出了劉二石言語中對朝廷的排斥,也沒有急著辯解,隻道:“大當家不妨聽我一言,這弋陽本就遠離臨陽、曆陽,故朝中對弋陽所知甚少,而豫州刺史也不能貿然插手弋陽之事。

但,這不代表豫州刺史不想有所作為,他隻是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待一個可以將弋陽三世家一舉拿下,讓黃崖寨不再受困的時機。”

他語頓,也笑了笑,“朝廷派我和阿青過來確實是為剿匪,但豫州刺史之意卻是為借此機會探查弋陽三世家。

如今祝家已除,三世家的罪證也已收集妥當,隻要我和阿青還有豫州刺史將弋陽實情上告皇帝,大當家和兄弟們自然就不再是匪徒,而弋陽百姓也不會再受世家的壓迫盤剝。”

又看向了劉柳,“大當家和柳娘也可以堂堂正正得在這世上活下去。”

劉二石聞言神情複雜,是在將信將疑,“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謝不為再看了季慕青一眼,笑意有些捉狹,“就算大當家不信我,也不信豫州刺史,但應該要信阿青。”

劉二石稍有不解,“為何?”

謝不為道:“因為阿青名為季慕青。”

劉二石一驚,國朝世家眾多,對大多數百姓來說,除了一些權柄滔天的世家,他們並不知曉各世家的背景勢力。

可對劉二石這等武人來說,有一個世家卻他是耳聞已久的

——那就是高平季氏。

或者說,是當初的北伐大將軍祖峻。

國朝心懷誌氣的武人無人不佩服祖峻將軍,繼而也會知曉近來朝廷重召祖峻將軍遺將高平季氏季鐸為鎮北將軍之事。

如今,高平季氏便是國朝北伐的希望,而高平季氏也是劉二石這等讀過書且心中還有大誌向沒有磨滅的武人所崇敬的唯一世家。

劉二石有些不敢置信,愣愣地看向季慕青,“是......高平季氏的季嗎?”

謝不為並不意外劉二石的反應,頷首道:“是,阿青正是鎮北將軍的幼子。”

劉二石在怔愣過後,下意識想對季慕青行禮,卻被季慕青及時扶住。

季慕青少見的有些難為情,求助似地看向了謝不為。

謝不為麵上捉狹笑意未散,但還是稍稍收斂,轉而提及他和季慕青來此所為的正事,“還請大當家聞我和阿青所請。”

劉二石這下立刻回道:“還請快快直說。”

謝不為麵色稍肅,眉頭也有一動,“大當家既然知道皇帝召季將軍鎮守京口之事,那應該也有所聽聞,如今的北府軍並不完全在季將軍的掌控之下,且如今北府軍中,良將少矣。”

他對著劉二石拱了拱手,“我和阿青見大當家乃是有勇有謀之人,又能帶領黃崖寨的兄弟堅守橫山,心知大當家乃是世上少有的將才,便想請大當家帶著剩餘兄弟趕往京口,相助季將軍。”

劉二石錯愕地張大了嘴,“我,相助季將軍?”

謝不為收手點頭,“正是。”

劉二石這下是徹底怔住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還是劉柳輕輕掐了掐劉二石的手臂,對著劉二石耳邊喚道:“阿爹,謝公子在等你呢。”

劉二石忙回過神,掃了一眼謝不為,再直直看向了季慕青,“撲通”一下單膝跪下,對著季慕青抱拳道:“我願為季將軍效力!”

謝不為滿意頷首,而季慕青也扶起了劉二石,“大當家不必客氣。”

謝不為見狀不再多言,與季慕青一道帶著劉二石和劉柳去往城郊兵營。

而在他們走後,橫山密林間忽起一陣風,吹得黃崖寨內餘燼如黑色蝴蝶一般翻飛,又倏地落下,將未完全燃儘的黃崖寨牌匾完全蓋住。

但在這黑色灰燼附近的一角,卻有一茬青草,還在生長。

*

城郊兵營中,謝瑜和謝璨早在此等候,見謝不為和季慕青帶著劉二石回來,麵上皆是一鬆,主動走近了謝不為等人,卻是看向了劉二石。

是謝璨先開的口,他揚唇一笑,對著劉二石拱了拱手,“久聞劉當家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人中豪傑。”

謝不為眼底忍不住浮出一抹笑意,他這個二哥的開場白也太老套了吧。

季慕青注意到了謝不為的笑,投去了詢問的目光,但謝不為隻暗暗搖了搖頭,再輕輕扯著季慕青走到了謝瑜和謝璨的身邊,將主場留給了謝瑜和謝璨還有劉二石。

劉二石也回

了禮(),這下倒是謝瑜接過了話?[((),“我們兄弟知曉劉當家必然關心弋陽三世家之事。”

說著,便將手中一疊還未蓋上官印的厚厚奏疏遞給了劉二石,“上頭是我們這十多日來所搜集的弋陽三世家危害一方的罪證,而如今,祝家家主已死,韓家和宋家也已被朝廷精兵控製住,等我們呈上這奏疏,弋陽三世家便不會再存在於世間。”

劉二石顫抖地接過了那一疊奏疏,眼圈也泛了紅,但還是認真地一頁一頁地在看奏疏上的內容。

良久之後,劉二石朝著謝瑜和謝璨跪下,“多謝兩位謝將軍,多謝謝都督。”

謝瑜和謝璨坦然受了劉二石此禮,再出言免去。

而謝不為又想到了什麼,對著謝瑜和謝璨問道:“那如今的弋陽太守呢?他當真沒有和弋陽三世家有所勾結嗎?”

謝璨挑眉道:“六郎果真見識不少,竟能一眼看穿這弋陽太守背後的貓膩。”

謝瑜沉穩地點了點頭,再道:“這弋陽太守乃是弋陽三世家推舉而出的,也是因為這弋陽太守,這麼多年來弋陽三世家橫行弋陽的惡事才沒有上達天聽。”

謝不為低聲嗤道:“果真是蛇鼠一窩了。”

又問,“那這弋陽太守之位該如何安排?”

謝璨忙一邁步走到了謝不為身邊,佯裝神秘地對著謝不為耳語道:“你大哥便是以後的弋陽太守了。”

謝不為學著謝璨挑眉,“叔父的安排甚好啊。”

弋陽本就獨處豫州西北一隅,起初便是因謝晉無暇顧及,才導致弋陽百姓之禍,等謝晉反應過來,卻又已不好插手弋陽之事。

如今,謝晉安排謝瑜接任弋陽太守之位,既能震住弋陽殘餘世家,護住弋陽百姓,又能加強對豫州西北的控製,鞏固陳郡謝氏豫州之主的地位勢力,不可不謂一舉兩得之事。

謝瑜沒有理會謝璨和謝不為之間的耳語,隻沉聲問道:“你和季將軍準備何時返京?”

謝不為看了季慕青一眼,“等阿青稍整士兵之後,便會出發,大概今日晌午過後,或是傍晚。”

謝璨卻道:“也不必如此著急,雖是國事要緊,但棠棣之情也不可不顧,我和大哥也才見了你兩麵,卻已有些不舍,不如今夜一宴,就當陪陪我和大哥了。”

謝不為稍忖之後便點了點頭。

在營中諸事皆畢後,主帳內燃起了燭台燈火,擺上了珍饈玉液。

季慕青本不想參與謝家兄弟之間的私宴,但謝璨卻執意要求季慕青也過來。

在宴上,謝瑜和謝璨同案,而謝不為則是和季慕青同案。

有些反常的是,謝瑜和謝璨雖確實在與謝不為話一些家常,嚀一些囑咐,儘顯兄弟關愛,但這杯中酒水卻甚少對謝不為舉起,反而是盯著季慕青不放。

謝不為在疑惑之後自能看出,謝瑜和謝璨這是有意在灌醉季慕青,但也知謝瑜和謝璨沒有什麼惡意,便就沒有阻攔,倒像是樂得看他們三人鬥酒。

季慕青本就年歲不大,飲酒不多,這下又是遇到謝瑜和謝璨兩人有意灌酒,自然支撐抵擋不住,才酒過兩巡,便已是酡顏滿麵,身子也開始搖搖晃晃。

又再一杯飲儘之後,“啪”一聲,玉杯碎地,人也趴在了案上沒了動靜。

謝不為見季慕青醉倒,便稍稍湊近,聞季慕青呼吸順暢,不會有礙,就完全放下心來,再看向謝瑜和謝璨,眸中流光一轉,笑問道:“大哥和二哥為何要故意灌醉阿青啊。”

謝瑜執杯的手略有一動,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了眼,並不言語。

但謝璨卻沒什麼顧忌,輕輕放下了手中杯,又朝謝不為那處傾了傾身,笑帶謔意,但目光卻並不輕佻,反而透露出幾分鄭重。

“那還得是六郎先老實交代,你和這個‘阿青’,是什麼關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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