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再次打開之後,褐色的液體沾染了滿身滿手,側發散落,腳步變得更加沉重。
內壁多處凹痕,血刃滴著不明液體。係統現在還覺得有些恍惚……
不是,她怎麼比鬼還凶啊?!
套著精神力,硬生生將鬼從廂頂扯下來揉圓搓扁,要是鬼也有實體,恐怕也早被她紮成篩子了。
“裴宿。”
一聲冷斥帶著怒意傳來,裴宿不耐煩地抬眼望去,一個穿著製服,高大健壯,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十分不滿地看向她。裴宿知道眼前這個是個硬茬。
她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彈了彈匕首尖,“叫我乾什麼?”
“你才剛上班就弄死了兩個病人?!醫院的宗旨,每周的考核你是完全不放在心上是吧?再這樣下去,你趁早收拾東西滾蛋!!”
她忽然想起了那個實習醫生的話,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應該就是她的護士長了吧。
裴宿嗤笑一聲,護士長看到她如此,神情一沉,身形忽然暴漲,眼白完全被黑色吞噬。她露出陰險的笑容,下一瞬,已經到了裴宿的麵前。
“怎麼,對我有意見就直說啊裴護士……擠眉弄眼的乾什麼?”
裴宿揮手打開那躍躍欲試的手,笑容更加嘲諷地看向她。
“對不起護士長,我這人天生嘴歪眼斜,你難道要拿我的缺陷開玩笑嗎,我們之間應該相互關愛不是嗎,我最敬愛您了呀。”
護士長:……
她磨了磨牙,看著裴宿遠去的背影,猙獰一笑。現在抖小機靈不要緊,以後有她好受的。
而另一邊,裴宿今天的病人下場更淒慘了,凡是不配合的都被她狠狠揍了一頓。她今天看見血淋淋的營養餐更加沒胃口,直接連飯帶盒全砸在了意圖攻擊她的十七號身上。踩著患者的臉,她笑眯眯地掰開對方的嘴,將藥丟了進去,末了還來一句:“優質服務,您對我一定非常滿意吧?”
甚至在看見越風閒之後,她也莫名激起一股煩躁。
“彆跟我姐姐妹妹的,要吃就吃,不吃我喂你吃啊。”
她笑眯眯地露出白皙的牙齒,一臉純真無害,卻威脅意味十足,怎麼想也知道這個“喂”不怎麼和氣。
對方溫和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不快,反而真的一臉溫柔,“好啊,謝謝姐姐。”
裴宿卻不高興了,這人是聽不懂話還是故意耍她?
她臉一沉,氣洶洶走過去,剛伸出手,卻猝不及防被反握,力氣大得她無法掙脫。她心下一惱,乾脆直接叫出了匕首,揮手砍去,卻看對方依舊氣定神閒,在躲避襲來的利刃同時,不知怎麼還伸腿一絆,竟帶著她直接摔在了病床上。
雙手被扣住,動彈不得。越風閒好看的臉近在咫尺,她心中更惱了,下意識就想咬上去,又趁對方不察,抬腿就朝他下麵踹去。
哪怕裴宿的想法此時都寫在了臉上,洞察了她念頭的越風閒也躲得頗為狼狽。他先一步壓住她蠢蠢欲動的腿,又騰出一隻手卡住她的臉,歎了一口氣,俯身傾近,手指微微用力,“看著我。”
她眯起眼——看個鬼啊,這張臉她現在怎麼看怎麼生氣!
但掙紮無果後,裴宿果真停了下來,臉上似乎有些茫然,乖巧地看著他,看起來無比聽話。隻是,從她的眼中就能看出……假意順從,實則是想要反擊。
然而越風閒那雙如水的眼眸仿佛有著能令人安心的魔力,她一時真的看呆了。見此,扣著她手腕的那隻手也垂低下滑,與她的手相握。
手指交握的地方,傳來清冽的源流,緩緩流轉過她的全身。她眨了眨眼睛,覺得心中那股怨氣被安撫下去了。
意識到當下的情況,她忽然全身一僵,臉色蒼白。
抵住她的人這才放開手,拉她起來,臉上也有幾分苦笑。
“裴姐姐,我真高興自己的能力還有一點治愈作用。我也有些開心……即使如此,你對我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裴宿怔怔地坐著,看了看自己的手,依舊白皙如常,不見異態。可她……剛才那完全不受控的怒氣,又是怎麼回事?她原本以為隻是因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順讓她心生不滿而已,可這時才意識到……先前的她,情緒完全不可控。
不僅情緒失控,連心智都退化了似的,隻有本能的攻擊欲望,完全不求章法。
“我……對不起。”
“話不是這麼說,我知道,要是你麵對的是怪物,才不會這樣輕易……咳咳……”
越風閒垂下眼眸,頰上一紅,一副羞態。但裴宿卻知道他是不願讓自己太過內疚,才避重就輕。
但她的心裡,著實感到了深深的無力和恐慌。這種不可控的感覺……
手指又被輕輕握住,越風閒溫柔一笑,“姐姐,彆擔心,會有辦法解決的。”
她勉強笑了一下,“你們……調查局是吧?對這寄生什麼的,都了解多少?”
“與其說是寄生,不如說是感染——這鬼東西,應該是人為培養出來的,又被用於感染健康的人群。但,我們還不清楚,陽光醫院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嗯……那應該,還沒有發現有誰,從怪物變成正常人的吧?”
“裴姐姐……”
她猜也是沒有辦法,越風閒是在安慰她。
不論是占山為王的巨大紅瘤,還是詭異的感染源,又或是像死在她手裡的那個二十號,已經快看不出人類的特征了……陽光醫院以免費醫療為幌子,培養出這麼可怕的玩意,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們是在收集樣本數據嗎?我們先前看到的那個做完手術的人,他出去之後……”
裴宿的眸子忽然一緊,她立刻看向越風閒,對方點了點頭。
“對,就像我之前說的,從我進來之後,就沒有出口了。就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刻意隱藏起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