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拔腿狂奔好像還是在希望中學被怪物追殺時,時過境不遷,唯有躲避死亡的旅途未曾變。
然而很快她也知道現下的情況似乎有些古怪。這林子從外麵看根本就不大,何況跑進來也沒用幾步,怎麼會到了現在還看不到林子的邊?
裴宿猛然停了腳步,勉強打消自己掩耳盜鈴的念頭,戰戰兢兢感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無邊的詭異像死水一般將她浸泡在內,隻是在死寂中,猶有一股未知的氣息在暗中窺視一般。
所幸,那可怕的身影還未出現。
“你知道那黑袍什麼來曆嗎?”
“我隻能告訴你……那不是人。”
她狠狠咬了咬唇,精神力流轉,壓抑那焦躁的心情。像被驅逐到流放之人的死地,尋不到任何希望的明光。靠精神力不是方法,但……她現在偏偏又被困在這具身體裡。
她忽然一怔,“不對,為什麼唯有這個副本我不是以原貌出現?”
之前也沒有這樣啊?而且她拿的是乙遊劇本,更沒有穿進彆人的身體的說法。
“嘶……可能是因為……是副本對你的限製……”
她捕捉到那語氣裡的微微遲疑,立刻狐疑道:
“你心虛什麼?”
“我沒有心虛。”
越答得迅速她越懷疑。隻耽誤了這麼一會兒工夫,更覺得周身毛毛的,腳下的濕草也黏重起來,不懷好意地糾纏著她的腳。
她不知道這林子的古怪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知道現在無疑是在人為設定的幻境裡,目的自然是要她死。
而凶手,自然是那個黑袍,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在死神出現後就消失了,但……
裴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一身細密又煎熬的疼痛還隱隱約約,隻這麼一下便像要拍得自己吐出一口老血。她果真也大聲吼了一句,“哈!”
假如真是森林,必定能驚飛幾隻鳥。然而眼下,依舊隻有她自己的聲音。
“有本事你出來啊!”
她邊喊邊朝麵前最粗的那一棵樹狠狠劃去,匕首刃過,淡淡的黑色液體從樹身沁出,似乎在流淚一般。
“出來啊,出來啊!”
她又取出了上個副本沒用完的殺蟲劑,朝四周噴灑過去,匕首也越劃越狠,猛烈的衝擊將手也帶出了傷口。然而行事看似癲狂,她的目光卻十分堅定,眉頭也緊張地蹙起。
好在,渾濁的空氣也肉眼可見的變得清淺了。終於,當又一道猙獰的傷痕裂開時,在前方透出了隱約的昏暗光影。
裴宿絲毫不敢停留,大步猛衝出去,沒幾步,就衝進了紫灰色的餘暉之中。
身後的樹林看上去並無異樣,但隻要放出一縷精神力,便覺如泥牛入海,了無痕跡。
她狠狠抹了抹臉,夕陽落在黑頂灰牆的屋舍之上,不僅沒帶出絲毫留戀的哀傷,反而將整個修道院襯得更加陰森。
她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假如黑袍畏懼死神,必定不敢再冒死出現。幻境困不住他,卻困得住裴宿。
雖然不能立刻得手,卻織起一張密密麻麻的網,要將對方活活困死,才心滿意足地從蟄伏處現身,慢慢食用自己的獵物。
但幻境必有其弱點。係統既然說他不是人,那……或許他就是非人之物,隻是不知道和修道院內那鳩占鵲巢的神明有沒有聯係。可裴宿不信他,也不畏他,先就占了一層優勢。再以暴力乾擾,輔以亂七八糟的係統道具,還真讓她找到了突破口。
可惜,從上個副本就屢立功勳的殺蟲劑,到此也算徹底壽終正寢了。
這麼想著,裴宿不禁歎了口氣,隨意掃了一眼係統商城,立刻被刷新的某一個商品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個十字架。要放在其他時候,她肯定不會放在心上,然而,在這個副本……
標價是800積分,正好是她所擁有的全部,這實在是過於巧合了。
積分扣除,她看著手心裡的那一枚通體銀白的小十字架。與它高額的價格不符,材質外形什麼的看起來都很普通。
【十字架】
看上去是個裝飾品。或許沒有什麼實際用途吧——誰知道是心誠則靈還是信不信都無呢?
裴宿:……
她有些懷疑自己是被奸商利用了心理,上了大當。但事到如今,也隻能先將它收起來。
“話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你不是經常勸我要多愛男主一點嗎,人家都拿刀指著我了還要我愛呢,最近怎麼沒聽你說過呢?”
……她怎麼總是這麼敏感。
“因為你已經夠愛了。”
裴宿:?
“其實我是覺得你說得對啊,還是愛自己最靠譜,當然,沒事的時候還可以多愛一點你的係統,畢竟咱倆這八輩子的情誼……對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