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怎麼關門了,村長,你出來呀村長,你再不幫我們,我們就活不下去啦——”
“咚咚咚——”
“崩崩崩——”
“砰砰砰——”
幾種不同的敲門聲傳到江家人的耳朵裡。
有的重,有的輕,但也比不過他們的嗓門。
“吵死了。”江同土揉著眼睛從屋裡出來,他身上還穿著睡覺的裡衣。
炸毛的頭發,好比他的起床氣。
不光孩子們被吵醒。
江守家、江大和跟江四銀都起來了。
包括住在門外的江猛江程。
他們的房子雖然是木板蓋的,可結實的很,屋頂還鋪了稻草,因此,冰雹落下來,不至於砸塌木板,房頂隻破了幾道裂縫,完全能住人。
“彆去,小心給主子添亂。”江程拉住想要出去的江猛。
兩人躲在門口,悄摸看著。
“爺爺,外麵好多人哦,你可千萬彆出去呀。”江福寶擔心爺爺被他們吃了。
連忙抱住他的腿。
企圖攔住他。
“沒事的,福寶乖,爺爺心裡有數。”總躲著也不是一回事。
自家人還得坐牛車去鎮上賣吃食呢。
江守家輕輕拿下孫女的手,走到門口,打開門栓。
正要敲門的漢子,在大門開啟的一刹那,從門外摔了進來,差點吃到泥巴。
他顧不上臉上的臟汙,連忙求道。
“族,族長,您總算開門了,你快救救我們啊,地裡都被淹了,我們昨晚沒看真切,還以為今天能搶收下,結果方才一下地,整個下半身都在水裡,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村長,你趕緊幫我們想想辦法,我們當初被豬油蒙蔽了心,沒聽你的話,我們知道錯了,你就救救我們吧,糧食再泡下去,就真沒活路了——”
“嗚嗚嗚,我一家子,就等著秋收呢,現如今,天都要塌了,怎麼辦啊,我活不下去了,馬上要交糧稅,還要交徭役的罰銀,這可如何是好啊,村長,村長啊,你幫幫我們吧。”
下了雨。
這些人也就相信江守家當初說的話了。
包括江守家說的官府要派人去修河堤。
兩個沉重的包袱壓在這些人的肩膀上,幾乎要喘不上氣。
他們唯一能指望的,隻有江守家。
因此,人人都麵帶乞求的望著他。
“安靜。”這麼多人一起說話,七嘴八舌的。
江守家根本聽不清。
他放高了聲音,說了兩個字。
外頭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十分給麵子,跟當初那副唱反調的輕狂模樣完全不同。
“之前我如何說的,想必你們心裡也清楚,交糧稅,交罰銀,我統統幫不了你們,這個事,你們自已想辦法,畢竟,我當初醜話說在前頭了,你們也答應了,不過,都是一個村子的,我又是村長和族長,給你們指條路,也應該。”
話說一半,許多人的心都提起來了。
江守家剛睡醒,嗓子有些乾。
他輕咳兩聲繼續道:“地裡的水雖不深,卻滑,萬一踩到淤泥,容易嗆水,所以你們選幾個水性好的去田裡最左邊的荒地那挖條渠溝,那裡的地勢偏低,應該能引走一部分水,剩下的,你們拿上水瓢、木盆、水桶,把水舀出來倒遠點。
儘量在天黑前,把地裡的水,全部弄走,然後今晚也彆睡了,把能吃的糙米,全部割了收回來,各家割各家的,彆搶的打架,等無穗可割時,再一起把田裡的碎穀撿回來,這時候就彆分你我了,誰撿的多就是誰家的。”
都到這地步了,隻能用上笨辦法。
雖然舀的費勁,可一邊有渠溝排水,一邊往外舀,應該很快能排完。
雨水淹了整片農田,早就把被砸碎的糙米衝的亂七八糟了。
哪裡分什麼你我的莊稼。
除了還長在地裡的,其他的就隨便撿吧。
江守家說完,這些人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