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二小姐投進去了,二小姐最棒!”
“四老爺一定能中!”
“炸他,炸他,二爺炸他!”
激昂的聲音團聚在一起,甚至傳到外頭的巷子裡了。
在巷子裡鏟雪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江家可真熱鬨啊,我好像聽到虎子的聲音了,哎,虎子命真好,被江家買走,你們知道嗎,江家對下人可好了,從不打罵,乾的活也少,時不時還有賞銀拿,一年更是有四套以上的新衣服。
哎,過得比那些小門小戶的主子還好,我也想當江家的下人,再看看咱們,雪這麼大,我們飯沒落著一口,還得在這鏟雪,隻怕主子吃完,隻剩下冷羹剩飯了,主子又不給熱,說是浪費柴火,除夕咱們隻能吃冷的了。”
其中一個雙手凍得通紅的下人說道。
他語氣裡帶著極大的怨氣。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薄。
而且都褪色了。
一看就是幾年前做的舊衣裳很不合身。
“誰說不是呢,都是簽了死契的,咱平日不是被罵就是被打,江家那些個下人,跟咱,簡直過得不是一種日子,哎,彆說了,說的我都想哭,不過想想他,咱還算好的,起碼能吃飽肚子。”
另一人指著沈家門口獨自鏟雪的少年慶幸道。
“嘖嘖,大冬天的還穿著草鞋,踩著雪裡肯定凍死個人了,沈家不是向來如此嘛,剛買進來的下人,都不當人看的,除非往上混,得主子歡喜,不然小命都保不住。
他若是命好,還能熬到沈家那位去了,聽說沈家的公子心是好的,大概不會這麼對待下人,若是命不好,今日染了風寒,說不定一夜過去,人就沒了,到時候一卷草席扔到亂葬崗,被野狗野狼啃食,哎,這就是咱們做奴才的命啊......”
兩人的聲音不算小。
自然也傳到對麵那人的耳朵裡了。
三人的身影,在雪地裡,襯的格外顯眼。
兩人乾活怎麼都比一人要快。
等兩人離開時,孤獨的少年還在繼續鏟雪。
他雙腳和手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
呼出來的氣,甚至都沒有起霧。
嘴唇也烏紫烏紫的。
“你,叫什麼?”突然,大門打開,身旁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少年回過頭:“小,小的叫,叫木頭。”
“木頭?倒是沒見過你,剛進府的?回去歇著吧,冷成這樣,還鏟什麼雪,去找我的小廝,讓他給你拿雙鞋子和衣裳,府裡也準備了年夜飯,你去跟他們一起吃吧,記得讓丫鬟給你煮個薑湯,不然肯定要染風寒。”
沈鶴遲披著黑金色鬥篷,站在雪地裡,鵝毛大的雪花落在他的烏發上,沒一會,就白了頭。
他皺著眉說完,才想起手上的傘還沒撐。
“是,小,小的這就回,回去。”木頭凍得舌頭都抻不直。
他拿著鐵鍬,走一步頓一下,與沈鶴遲擦肩而過時,他低下頭,生怕冒犯主子。
不過眼裡的感激,根本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