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幾年的字,她已經沒有初碰毛筆時,那般生澀了。
“什麼?不能吃肥肉也不能喝酒,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喲。”男子愁眉苦臉的。
“就當為了你的孩子和你的漂亮媳婦。”江福寶淺笑一聲。
方子已經寫完,她遞給男子。
“好吧,你說的對,我不能死,我死了肯定有一堆畜生盯上我媳婦,她到時候二嫁,我兒子豈不是要有後爹了?不行,我且得活呢,小神醫,我就在你這抓藥,方子不必給我。”
男子看了一眼就撂下手裡的紙。
“好,我去為你抓藥。”自已寫的方子,她謹記於心,不用看,就知道要抓多少了。
紙靜靜的躺在桌上。
醫館裡,除了樓上傳來的說話聲和婦人的打鼾聲。
也就江福寶折油紙發出的沙沙聲了。
“你看個病怎麼這麼久?”忽然,醫館走進一個胖乎乎的婦人。
有多胖呢,腰似水桶,臉如大盆,手指都趕上普通人兩根粗了,尤其是脖子,黢黑的,像一年沒洗澡一樣,離得老遠,都能看到脖子那處肌膚有多粗糙,江福寶準備抓完藥,給她仔細看看。
有可能是胰島素抵抗呢。
這要是不抓緊治療,再往後發展,那就是糖尿病。
也不知道家裡多有錢,怎麼吃成這副模樣。
這裡的胖子,跟女醫一樣少見。
“媳婦,你怎麼來了,小神醫在給我抓藥呢,馬上就好了。”男子見到婦人,笑嘻嘻的上前解釋著。
“小神醫?在哪呢?”婦人一眼就看到江福寶了,但是一個女娃娃她不放在眼裡,隻當她是在醫館乾活的丫鬟。
“就在那啊,給我抓藥呢。”男子以為婦人沒看到,就指著江福寶說。
“啥?她?你酒喝多啦?”婦人怔愣住。
她再瘋也不會認為一個隻有十歲左右的女娃娃是神醫啊。
“就是她啊,她方才還給我紮針呢,媳婦,你要不要診診脈?我記得你總說餓得慌,少吃也不見瘦,看看神醫能不能治。”
說完男子拉著婦人走到櫃台前:“小神醫,你幫我媳婦看看唄,她身子也不舒服呢。”
江福寶都驚呆了。
不是,她剛剛耳朵沒出問題吧,這婦人是他媳婦。
他口中貌美如花的媳婦?
好吧,成年人的世界她不懂。
“我不看,看什麼看,一個小毛丫頭哪會治病啊,你不會被騙了吧,給錢沒?沒給可千萬彆給,唔。”婦人說到一半,被男子死死捂住嘴巴。
“噓,她是知縣大人的乾女兒,你彆胡說了,趕緊閉嘴吧。”男子嚇壞了。
這要是得罪了小神醫,他在鎮上還怎麼待。
“額,實在對不住,我媳婦總愛說胡話,小神醫,藥好了沒,我媳婦特意過來喊我回家吃飯呢,嘿嘿。”男子尷尬的笑了一聲。
他瞪了一眼婦人,然後才鬆開手。
順便解開錢袋子,掏銀子。
“好了,五兩。”江福寶並未生氣,她把手中的藥包往前推了推,婦人直接拿起來。
離近了江福寶才確定。
這人就是胰島素抵抗。
已經很嚴重了,黑棘皮像流浪十年的老乞丐身上的皴。
多看一眼,她都想化身澡堂的搓澡大媽,拿起搓澡巾狠狠將婦人搓上百遍。
但是,黑棘皮是搓不掉的。
就在她觀察婦人時,五兩銀子也被男子擱在桌上,江福寶收起,放到抽屜裡。
她本想開口提醒一句,誰知胖夫妻倆,都已經跨過門檻了。
隻留下兩個大肥屁股還沒出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