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廢話呢嗎?他不染病怎麼關進來,在這裡的,不都是染病的,劉大夫,你救救我爹吧,他都昏過去兩天了,人都糊塗了,我喊他,他竟然把我認成了我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劉大夫,我信不過那個什麼小神醫屁神醫的,您能給我兒診診脈嗎?看看他還有救嗎?他病狀比我輕,我咳的厲害,但是我兒就隻是流涕,應該不嚴重吧?萬一不是瘟疫我還能求著官差把我兒放出去......”
“劉大夫......”
“......”
這麼多聲音摻雜在一起,把本就頭疼腦脹的劉大夫吵得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沒有人照顧他,所有人一哄而散。
他孤零零的躺在正中間。
“這咋還昏過去了呢。”
“都是被你們吵的。”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怎麼辦啊,劉大夫都昏過去了,誰還能救我兒子啊。”
“是啊,我還想著,能不能跟他求來一副退熱的藥呢,都昏過去了還求個啥,哎,等死吧。”
“求什麼求,你們沒看到他臉都紅成什麼樣了?他自已都發熱著呢,還能治你們?連自已都治不好,能治誰?這是瘟疫,不是普通的傷寒,一個個的還以為能活著出去呢。
我建議你們啊,趕緊想好遺言吧,到時候托官差帶給你們的家人,也省的留下遺憾,嘖嘖,反正我已經把話寫在牆上了,等我死後,我兒一定會來破廟的,他必定能看到。”
一個讀過書的老童生搖頭晃腦的說著。
他已經不咳嗽了,發紅的臉頰加上虛弱的嗓音,讓他看著好像將死之人。
“白童生,您老也幫我寫一句吧。”
“我也,幫我也寫上一句,我怕官差忘了此事,你就寫,大梁,爹先去了,照顧好你爺爺奶奶還有你娘,記得多給爹燒點紙,常來看爹,彆讓你娘尋了短見......”
“我想給我娘子留句話,白老,你......”
“......”
廟裡的氣氛一下轉變了。
從江福寶離開時的萎靡和絕望,已經變成了坦然接受。
有些人甚至求著老童生幫忙寫遺言。
“好好好,能死在一起,也算有緣分,老夫幫你們,都排隊吧,一個個來,老夫隻有一隻手能寫,可記不得這麼多話。”
這些人把老童生圍住。
其他人倒是沒什麼遺言,因為有些一家子都被關進來了。
“咳咳咳,兒啊,咳咳咳,身子如何了?”角落裡的葉有琴抱著小兒子的身體,咳的死去活來。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兒子的聲音,她低頭一看。
兒子又昏過去了。
葉有琴眼裡的光,徹底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