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遙難得不好意思地把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好在她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直爽性格,很快自我安慰地說:“也是,咱倆還沒那麼熟,是我僭越了。”
裴薇張口想解釋點什麼,就看到後麵楊依遙跟著的展煜、胡思鴻和羅樂濤,他們看到裴薇也很驚訝,也問她怎麼還沒走。
“整理了一會草稿,沒想到這麼晚了。”
“我們一考完被湘姐拉去做苦力了,要我們去分了半小時語文的答題卡。”雖然裴薇沒問,但胡思鴻自作多情地解釋了一句。
裴薇“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不過這幾個人怎麼可能怕冷場,五個人走在一起,楊依遙和胡思鴻跟說相聲似的一逗一捧,羅樂濤也時不時會參與,唯獨平常也愛來幾句能氣死人不償命的冷幽默的展煜今天被不愛說話的裴薇傳染了。
胡思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問他:“煜哥,你今天怎麼不說話?”他看了眼裴薇,又壓低了聲音:“不會是剛湘姐在辦公室用裴薇的答題卡教育你,你不高興了吧?”
“我覺得你的字也寫的不錯啊,俊逸瀟灑,字如其人,就是有時候飄了點,但我覺得閱卷老師肯定看得懂,也就我們湘姐胳膊肘往外拐愛挑刺。”
展煜說:“裴薇也是我們班的,算哪門子胳膊肘往外拐。”
幾個人聽到都一愣,隨後紛紛指責胡思鴻不會說話,他用手拍自己的嘴巴說:“我不是這意思啊裴薇,主要是我太想煜哥贏了,不想給楊依遙打一個月飯,想起她一副小人得誌嘲諷我的樣子就難受,不是說你是外人的意思,我們一班的同學都是一家人。”
裴薇搖頭說:“沒關係的。”
楊依遙一聽“小人得誌”就炸了,怒吼:“你說誰是小人?!”揪著胡思鴻的耳朵往校門口走,胡思鴻一步一慘叫的模樣實在滑稽,羅樂濤還在旁邊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拍手叫好,三個人走在前麵嬉鬨著,倒是把展煜和裴薇落在了後頭。
展煜望了眼車棚裡的自行車,決定今天步行回家,他醞釀了會措辭,對裴薇說:“太晚了我送你吧,你一個女孩子不是很安全。”
說完以後就默默祈禱她不要拒絕,不要拒絕.......
雖然這麼多年才重逢第二天,雖然他臉皮厚,但也要麵子的啊。不過自己鐵了心要送她回家,拒不拒絕都得硬著頭皮送。
“一中附近,治安挺好的。”
她言下之意,很安全,不用你多此一舉。
展煜從小出類拔萃,鮮少有挫敗感的時刻,裴薇就是有本事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無可奈何。
胡思鴻取了車問他怎麼不騎,展煜就說出自己打算送裴薇回家的打算,還好胡思鴻有點眼力見沒當著裴薇跟前繼續胡說八道,他幫著展煜說:“是應該送送,方塘路有幾個路燈壞了還沒來得及修,那我們仨先騎車回茗雅了。”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裴薇沒繼續駁了人家的好心,兩個人沉默著並排走著,冬天,道路兩遍光禿禿梧桐樹的枝椏被昏黃的街燈照得如同鬼魅。
展煜心想:還好我陪她走了,不然一個小姑娘獨自走在這路上真有點滲人。
裴薇像是知道展煜的心思特地來潑他冷水,打破沉默道:“這樣的路也沒什麼可怕的。我以前從鎮上放學回到村裡,那條路到了晚上黑的什麼也看不見。”
隻有犬吠、蟲鳴、和打著手電的自己。
展煜的聲音在這個夜晚很悶,蒙上了一層水汽,他毫無征兆地問了一句:“那你這些年,還好嗎?”
裴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