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老天都規劃好了似的,這邊金勝剛掛了手機,那邊季天侯的也響了,聽他說話語氣,對方一定是他老婆馮芸。
馮芸比季天侯小兩歲,長著一張娃娃臉,很機靈。她是縣人大副主任馮一鐸的寶貝女兒,和季天侯結合,算是政治聯姻。
“唉!”季天侯收起手機,歎息道“嶽父知道了我和恒勇鬨不愉快的事情,劈頭蓋臉給我一頓臭罵。”
“嗬嗬!”金勝玩味的不住搖頭“
巧了,老領導也是為這事讓我去廣南見他。這個恒部長啊……太溺愛他兒子了,把這事弄得滿城風雨,也不怕對他有不利影響。”
“怕啥?”季天侯接茬道“恒士湛有省裡支持,據說水書記走後的政研室主任,恒部長有意接替。”
到底是政府辦的老油條,季天侯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都能延伸摸到省裡的信息。厲元朗想,讓他做縣政府辦副主任可惜了,應該去國安部。
他心裡活動還沒進行完畢,手機又跟著湊熱鬨響個不停,號碼不熟悉,接聽之後,卻是一個標準的少婦聲音。
彆問厲元朗為什麼聽出來對方是個少婦,很簡單,摟著韓茵睡了五年,男女之事,憑直覺也能猜出個大概所以然。
“你叫厲元朗是吧?”對方咄咄逼人的口氣,厲元朗聽了很不舒服。
“是我,你是……”出於禮貌,厲元朗如實回答。
“我是水婷月的閨蜜,我叫方文雅。也不知道你怎麼惹了婷月,她到酒吧一個勁兒的給自己灌酒,還不住念叨你的名字。我不管你們是妾有情還是郎無意,也不管你在哪兒在乾什麼,限定你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允陽。婷月喝醉了,你若不來,出事情後果自負。”臨了,還小聲嘀咕一句“人家還有一個不滿三個月大的嬰兒等我回去喂飯,沒工夫摻和你們這對野鴛鴦的事情。”
什麼話,什麼野鴛鴦,一個未嫁一個未娶,是正經鴛鴦好不好?聽得出來,方文雅快人快語,應該是個好相處的女人。
“噗嗤”一聲,金勝和季天侯不約而同大笑起來,今晚的飯局肯定吃不成了。金勝要去廣南見老領導,季天侯挨完嶽父罵,又要回家挨老婆馮芸的數落。而厲元朗則要馬上趕到省城允陽,先不提幫金勝的事情,他也要為喚醒水婷月那顆昏睡的破碎玻璃心去負責,照顧酒醉後的她。
三個人很快分手各奔東西,並且都做了一個電話聯係的手勢。
甘平縣距離省城允陽將近一百多公裡,厲元朗全程高速,也不管超不超速,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一路狂飆。
等趕到允陽的儷人酒吧,不多不少,正好差一分鐘才到一個小時。
方文雅此刻正在接聽電話,身旁的水婷月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白藕般的胳膊耷拉在半空中,看得厲元朗直閃眼睛。
也不等厲元朗說客套話,方文雅搶白道“人我交給你了,婷月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拿你是問。”隨即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對手機那頭憐愛說“好兒子,彆哭了,媽媽這就回去,給你喂飯……”
不提方文雅蹬著高跟鞋的扭動腰肢離去,單說厲元朗慢慢坐在水婷月身邊,不忍心打攪,便一聲不吭的近距離靜靜看著她。
水婷月側臉昏睡,眉眼間沒有太多變化,和六年前相比一樣漂亮、好看。想來她也是三十二歲的年紀了,歲月的利刃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腐蝕的痕跡。
回想著昔日和水婷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厲元朗心裡如同碰翻了調料盒,五味雜陳,酸甜苦辣鹹,一股腦的往上湧動。
“唔……”水婷月身子忽然動了動,似乎想吐的前奏。
厲元朗趕忙過來,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聲問“婷月,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