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心逐漸陷入絕望。議員被當場射殺,而與會的嘉賓非富即貴,無論最後是什麼結果,他必然會被利益受損的一方追責。安保經理已經看見了自己無望的未來,就在這時,一個人“噗通”跪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父親——”
同時,一把槍從他的懷裡掉出,落地聲清脆,周圍環境安靜了一瞬。
跪地男子的哭聲依舊不止,淚水打在被其稱為父親的議員身上,對此供認不諱,滿臉悔恨:“是我殺了他。”
“三守…勇次郎…?”
一個認出了自首罪犯身份的人猶豫地說道,話語到最後甚至成了氣音。
啊?
啊??
誰都能感覺出來,這實在充滿了違和感。無論是場景、人物或者事件流程都讓人覺得困惑。熄燈殺人的操作需要一係列事先的策劃,以此掩蓋殺人者身份。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在大費周章後自首?難道真的是在動手後才後悔了嗎?
安室透也在某一瞬被自首者吸引了心神,但直覺讓他隨即將目光投注回女人的身上,並立刻注意到後者異常的情緒。
臥底公安瞳孔微動。
竟然是悲哀。
完了,沒完沒了了。
白酒第一次買這種善後道具,並且震驚地發現效果好到可怕。
就帶著槍自首了?雖然知道自己會沒事,但白酒絕對沒想到有人在現場就持槍自爆,現在連她都開始懷疑人是否為自己所殺,更何況他人。
“某人宣稱對此負責”不代表殺人的事實被改變,這充其量算包庇。但連事實殺人者都對此感到迷茫時,還有誰能夠看清楚這一點?
警方抓不到她的,白酒已然確定。她甚至產生了再大膽出格一點的念頭,即看遊戲會以什麼方式將她的鍋接走。
看來遊戲策劃是一點沒打算培養她脫罪的能力啊。
白小姐很難過,她發現這遊戲還挺有意思的。如果之前是為了消磨時光,現在她真心想玩一玩了。
她當然可以答辯後再玩,她當然可以。但老天奶,誰知道大學生在考前找到好看的劇、好玩的遊戲、好看的小說——會有多痛苦啊。
白酒確實好奇,要是自己貼臉開大,道具還能以何種方式保她。玩了!總覺得很好死的樣子。
白小姐垂淚,殺手白酒的角色看來能勉強再續一波。她抬眸,盛滿抑鬱的瞳孔突然撞進另一雙神色複雜的眼睛。
有人在觀察她。
發現了什麼嗎?
對視的安室透一愣,恍惚間看到兩顆剔透的淚珠。
之所以說白酒像一幅靜畫,因為她的眼睛無論看向何處,都帶著不曾聚焦的空茫感,瞳孔久久不曾轉動,像是失明已久的盲人。
畫框內外,兩個世界彼此不可見,也不會有交集。
然而此刻,這雙銀灰色的眼睛捕捉到了安室透,冰冷,極具穿透力,像瞬間瞄準獵物的準星。
安室透提高了警惕,沒有欲蓋彌彰地收回視線,而是朝她禮貌地點頭,一幅無意打探的模樣。
他篤定後者知道自己該有多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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