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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其實不太願意聽任何人關於遊戲技術的誇獎,她承認這確實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但歸根結底在於這本就不算一個特彆需要技術的遊戲。
總不能說她在遊戲裡學到真的了吧?小學初中的文明標兵聽不得這個。
白小姐一向愛拿水果忍者類比這款遊戲,即便二者形式上天差地彆,但本質上卻沒什麼不同。切瓜是無腦的,開槍要稍微計算一下彈道,但不多。她的思緒和動作得快,這樣才能有效占據大腦的空間,防止被偶爾的焦慮背刺。
假設她在遊戲裡殫精竭慮,卻置自己現實亟待優化的PPT於不顧,這就有些地獄笑話了。
不過非要說真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遊戲要點,那就是快要掉出屏幕的水果先砍,炸.彈不要碰,砍西瓜比砍蘋果更有樂趣。這些話翻譯翻譯,就組成了白酒狩獵偏好的全部。
她認為這些就是廢話。
至於什麼是快要掉出屏幕的“水果”,什麼是“炸彈”,什麼又是“西瓜”“蘋果”,那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也都是廢話。
以上述觀點來看,赤井秀一所說的一切都被她判定為恭維和借口。
——裝什麼外賓呢,就好像自己第一次當狙擊手一樣。
雖然這樣想,但白酒也知道,無論對方表現得好或差,對他來說其實沒有多少意義。整個世界裡唯一在意遊戲結果,並且真切為此付出了什麼的,隻有她一個人。
‘揮霍未來會讓自己感到快樂嗎?’白小姐頗為冷漠地審視了自己的內心,一通分析後,帶著些遺憾,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不會是不會,但是擺爛確實有種痛徹心扉的爽感。
好奇怪的心理活動,白酒想。有空再看看組織的心理醫生吧,總比自己百度確診靠譜得多。
而她的這句這淺淺的歎息聲,接在關於“殺人費力”的反問後,經由電信號的轉化,進入到另一位狙擊手的耳膜裡。
輕得好像一聲自嘲和否定。
但她是那位白酒。
赤井秀一扣在扳機上的食指緊了緊,內心有關於少年殺手的設想再次產生了巨大的割裂。
臥底FBI隻有不斷告訴自己,他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思考白酒的想法,或者試圖理解她腦中的世界,如此才能驅逐自己難以抑製的探究欲。
一個存在本身就是對人類生命的踐踏的暗殺者,她到底是抱著何種想法說出了“我們可是在殺人”,說法與做法卻截然不同;又為什麼精心設計了敵人的死亡路線,後續又對此表示否定。
‘這是什麼榮譽嗎?’
女人過往的反問突然出現在腦海,赤井秀一瞳孔一縮,再次察覺到了白酒對於殺人行為的抗拒,即便她行為上絕非如此。
隻是沒給他繼續試探的餘地,耳邊女聲突然報出了一個坐標,以偏轉角和距離組成,狙擊手瞬間就定位了數字所指向的人員。
狙擊素養和經驗讓赤井秀一不帶任何遲疑地扣動了扳機,在槍膛傳來火藥的爆鳴聲後,他就已經知道了這一槍將正中準心。男人從狙擊狀態抬頭,正好看到晴空中兩顆子彈萃著銀光,並駕齊驅,某一刻以微小的角度相互交錯,幾乎是同一時刻進入人體,濺出一簇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