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冒虛汗,就連喘氣都不勻乎了。趕緊哆嗦著手從衣兜裡掏出速效救心丸,顫巍巍擱進嘴裡含住,眼睛一閉。煞白的臉,在燈光掩映下,好像死人一般。
林木也是焦急萬分,不過他這人城府頗深,大風大浪經曆久了,心態坦然許多。坐在椅子上,林木拿著一支中華煙放在鼻尖底下,微閉雙眼,發際線靠後卻沒幾根的頭發,黝黑鋥亮,一看就是長期染發的結果。
他將頭往後仰著,竟像個小孩一樣,嘴唇一撅,和鼻子形成一個夾子,緊緊夾住那支煙,玩弄起來。
忽然,手機響起,不是電話而是手機,這個訊號告訴他,來電很重要。
林木趕緊把中華煙拿下來撇掉,下意識緊緊抓住手機,說“老領導,您好!”
那頭的尤明川嗬嗬一笑,道“林木啊,這一次我沒想到,水慶章還是賣了我一個麵子,畢竟多年老同事了,我的話他還是能聽進去幾分的。我不方便直接告訴你,反正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慢慢來吧。”
有些乾部喜歡有話不直說,要讓你自己領悟,尤明川就是其中之一。好在林木頭腦夠聰明,稍動幾分心眼就明白了,他當縣長沒戲,不過有個意外收獲。
也行,不急於這一時,十幾小時後就全能知曉。林木衝著門外喊了一聲孫奇的名字,大手一揮說“走,吃飯去!”
“回家?”孫奇小聲問道。
“去你姐家開的家常菜,真有點餓了。”
與林木好心情相反,錢允文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裡團團打轉。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恒士湛最終也沒去成省委政研室接替水慶章的位子,對於錢允文應該是好事,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恒勇一直賴在甘平縣不走,住在五星級的金鼎大酒店總統套房裡,每晚一萬多的房費,還有時不時去夜總會或者洗浴城享樂,一天算下來好幾萬呢。這些錢全是他錢允文買單,一想起來就肉疼。
當然了,錢允文才不會花這種冤枉錢,隨便找一家企業,讓他們掏就是了。可是,如果這些錢不花在恒勇身上,直接給他上供,還不是一樣花他的錢麼。
因此,在市委常委會結束沒多久,錢允文就給恒勇打了電話,少了恭維和低三下四,直接問他結果。
不成想嘴上綁大喇叭的恒勇,卻也學會了打太極,沒說結果而是頗有意味的告訴他“放心吧,錢縣長,我爸明天來會找你談話,你的錢不白花,肯定會給你好處的。”
好處?多大的好處?老子可是花了那麼多的錢,彆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吧。
相反,厲元朗卻優哉遊哉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儘管金勝也沉不住氣問過他,厲元朗卻讓他放寬心,成功與否明天自有公論。
其實他也不知道最終結果怎樣,雖說一直跟水婷月有微信聯係,偶爾也偷偷通話,但是關於甘平縣人事問題,厲元朗從不談起,也不讓水婷月說,他不想在兩人關係中間夾帶私欲。
愛情就該是純粹的,純白無雜質,這樣的愛情才能更加久遠。
這些天他把自己關在家裡,細心研究那份甘平縣經濟發展計劃,不斷補充和添加新的想法和內容。有時,他也開車下到鄉鎮,實際調查研究,完善那份計劃書的實質。
期間,他還去了一趟單位,主要是小丫頭蘇芳婉給他打電話哭訴,他前腳離開,楊綿純後腳就讓小丫頭去當清潔工,負責打掃整個樓的衛生。
真是欺人太甚,楊綿純太不是東西了,有什麼衝自己來,欺負一個還沒轉正的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為這事,他跟楊綿純大吵一架,很少動氣的他竟然拍了桌子,把楊綿純氣得差點坐輪椅,指著厲元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