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裡信號不好,小姑娘在那頭哭聲哽咽,聽了好半天,沒聽出來什麼,電話那頭斷了,接著,一條信息發送到手機上,熊然點開一看,瞬間瞳孔一縮。
——熊仔怎麼辦,啄哥不見了.找了好久霧好大,找不到人。
“係統,打開追蹤定位”放下電話,熊然站在廚房裡,低聲道。
係統沒理由拒絕他,目標任務可能存在危險,必須保護:“宿主,我已開啟追蹤定位功能,目標在外景點位,目前能量使用過度,距離你彈出本世界還剩下五小時三十二分鐘十三秒,請做好準備。”
聽著係統的倒計時,熊然神情沒有多大波動,來不及思考即將來臨的告彆,他從王亞亞的桌子上拿了些東西,匆匆環顧四周,找了個小包,將東西塞進去,背在身上。
這一次,他不再顧及酒店裡的監控,隻聽從係統指揮躲開人,出了酒店,在角落裡他問係統:“可以使用加速吧,得快一點找到宋或雍,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雨了,要是失溫就麻煩了。
”
係統道:“可以使用,但是能量消耗會更大,肯定無法支撐到原本的五小時了。”
“沒關係”熊然眺望不遠處煙霧繚繞的黑山:“先去外景點位,從那裡開始找。”
“好的。”
“手頭沒有衛星電話,係統,找到人後你可以聯係到外麵嗎?”
“可以的,宿主”係統道:“當時能量的耗費很大,比加速行動和追蹤定位都大。”
熊然鎖眉:“救人要緊,哪還顧得這些,宋或雍要是沒了,要能量有什麼意義。”
墨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串山脈,主峰的海拔近3800米,除了幾個被開發的山峰,還有不少地方是沒有被開發的,之前就出過幾次驢友走失的事件,運氣好的被救援隊找到時還活著的,也有屍體被找到的,全是凍死的。
這個天氣、這個時間,在墨山走失,絕對是個災難。
這幾天聽王亞亞嘮叨了這麼多,地方他也清楚了,熊然轉頭看了一樣酒店,已經有劇組的人進進出出,臉上帶著惶恐之意,估計有人走失的消息他們已經知道了,正在組織當地人人去找。
門口聽著幾輛
發起的車,都是往景區方向,熊然趁著天色重,沒人注意,爬進了某個車的後車廂,把自己藏在了帳篷後年。
藏好沒多久,就有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和當地向導跳上車,急急啟動,向墨山飛馳。
“人是在豹子峽走丟的,本來是A組在那裡拍戲,去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但是拍了沒幾條,就下大雨了,然後就起了霧,眼看著水漲起來的,A組的人也沒耽誤,帶上東西和人就走,誰知到了半途,點了點人數,少了個人...宋老師沒跟上來。”
“這咋辦啊,老鄉,這人肯定能找到的對吧?!”其中一個劇組人員著急的道。
一個帶著濃厚口音的聲音響起:“哎呀,這可不好說,豹子峽...唉...邪,天氣變化快得很,一下雨,土又濕又滑,地方背光,找都不好找,兩個月前也又幾個小夥在裡頭失聯了。”
“那後麵找到沒?”
“唉”又是一聲重重歎息:“莫麼,連屍體都沒尋見,最後救援隊都走了,尋人啟事現在還在景區門口的公示欄上貼著呢!”
一時間,車內沒有人再講話,熊然的心猛地踩空,他吞了吞喉,安慰自己,沒事的,有係統,肯定能把人平安帶回來。
車從景區駛進,大概開了三十多分鐘,直到必須要徒步前進,幾人才下車離開了,熊然也趕緊從後車廂鑽出來。
“係統,定位豹子峽。”熊然道。
“不和他們一起?”
熊然搖頭:“太慢了,現在的每一分鐘都很值錢,如果真按照王亞亞說的那樣算,那麼現在宋或雍至少已經失蹤三個小時了,這可是原始森林,不是鬨著玩的。”
在群山的層層包裹中,東南西北都分辨不清,係統給出的指示也是以熊然的方位為坐標,前後左右的指引:“右手邊,看見那條小路了嗎?沿著那條小路走。”
因為開啟了加速功能,熊然的速度非常快,但正如向導剛剛說的那樣,下過雨的土地,非常濕滑,跑起來非常費勁,更何況給他背了一大包東西,沒多久,地上的沙石就已經將熊然的腳磨破。白花花的棉絨露出來,又很快變得臟汙。
“宿主”係統在大腦裡提醒他:“不行,能量消耗太快了,這樣下去,不到兩個小時,你會被強製脫離,你得減少負重。”
熊然停下腳步,他環顧周圍,是高的看不見頂的樹木,或窄或粗,枝繁葉茂,彆說太陽,整個天空都被蔭翳的樹冠遮蔽,隻有幾率衰弱的日光從葉縫中擠進來,照在黑色的泥土上,周圍的水汽濃重,又濕又黏,裹挾著過剩的氧離子在各處遊離。
在這裡,熊然皮膚和神經終於有了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冷。
他鬆開腰上的鞋帶,放下東西,雙手很艱難的向後伸,好在他的胳膊很柔軟,很快就摸到了一個涼涼的金屬拉鏈。
他將拉鏈從低拉到頭,然後伸手進去,掏身體裡的棉花。
“宿主!你在乾什麼?!”電子音中是驚訝和慌張。
熊然很鎮定,他
安慰係統:“沒事,我把棉花掏出來,把帶的東西塞進去,也算是減了一點負重,一舉兩得”()
停頓片刻,係統的聲音並沒有冷靜多少,但它隻問了熊然一句:你不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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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然的手一頓,繼續往外掏,身體也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乾癟下來,但他不敢停,因為實在是太疼了,停下來,他就不想再弄了,更想死。
在拉下拉鏈的那一刻,撕裂般的痛意驟然襲來,如同活生生撕去血肉上的皮膚,即便是他這麼可以忍痛的人,身體也不自覺的痙攣,但更痛的,是將身體的棉花一點點掏空。
像尖利的刀伸進血肉模糊的傷口裡來回攪動,被扯斷的神經和血管末梢被折磨的嘶吼,像最後一隻蟬向大腦發出所有的痛覺,那數百倍的痛覺尖銳、冰冷、持久,如同威脅一般質問熊然——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熊然這麼做了。
他硬是忍著再多一分的痛覺,將帶著裝備塞進了自己的身體裡,等重新拉上拉鏈,他的皮濕的可以擰出半桶水來。
“痛感一方麵受能量約束,另一方麵也受情感控製,如果你不在這個世界裡投入那麼多情感,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許久,係統低聲道。
如果現在熊然是人身,那麼他的臉色應該和死人差不多了,他笑了笑:“彆太在意,我隻是為了完成任務,畢竟宋或雍要是死了,我也得死啊。”
熊然繼往前走,三十分鐘後,他到達了豹子峽,此時距離宋或雍始終已經四個小時了,熊然找到了劇組在這裡的拍攝痕跡,走的很匆忙,幾頂帳篷被雨水和風掀的七零八落,衣物散落在泥地裡,踩的臟濕。
“能感應到宋或雍的位置嗎?”
片刻,係統道:“不行,能量告急了,隻能感應到500米以內的,他不在這裡。”
熊然短暫沉吟,然後道“大本營在悲仙台,宋或雍是從這裡出發的,那麼咱們就往悲仙台的方向走,一定會找到的。”
熊然深吸一口氣,鎮定焦躁情緒,沿著係統指定的方向繼續往叢林走去。
這是一條無比狹窄難走的路,更確定來說,它不是一條路,隻是一串被人踩出來的一條小路,路上熊然還撿到劇組工作人員的身份牌,不過這印證了熊然的猜測,劇組當時撤離路過了這裡。
即使是一條小路,也不斷有小型泥石流衝刷然後阻斷,熊然極力保持平衡,可還是一個不小心滑了下去,幸虧被斜坡中的一塊石頭擋住了。
陡峭的斜坡下就是峽穀裡的河道,即使枯水期的冬天,因為時常的陰雨,河道中依然有潺潺不絕的水流,但這並不是最危險的,最危險的是高度。
他絕對有理由相信,要是從這個高度滾落下去,一定會被摔死在河床的硬石上。
熊然看著河床上那些白色的鵝卵石,被水衝刷的十分乾淨、光滑,他不敢想象,屍體趴在上麵會是什麼樣子,他很怕在下麵看見宋或雍。
熊然忍痛從陡坡爬上去,頭也不會的飛快往前走,他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恐慌,開始大喊宋或雍的名字。
森林裡正在下小雨,雨水將葉片、樹枝、泥土的顏色澆的更深,視線中是大片大片分不出色塊的暗沉,在某個瞬間,熊然甚至聽見了獸類的吼叫聲,他被嚇的噤聲,隻有眼淚往下流。
但片刻之後,他繼續往前趕,一邊跑,一邊喊宋或雍的名字,在上路的一處轉彎口,係統喊了停。
熊然一下子停住腳,他睜大眼睛,聽見係統道:“檢測到了,他就在附近。”
“他在哪裡?”熊然四處張望著,聲嘶力竭的呼喚宋或雍,當沒人回應。
“宿主,”係統打斷了他:“你往前走走”
熊然往前走了走,直到係統說停。
他已經站在山路的儘頭了,再往前走,就要踩空掉下去了。
“好,現在你往下看。”
熊然細微顫抖,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兩顆眼珠黑的驚人,半響緩緩低頭。
陡坡下麵有一截凸出來的平台,距離山路三四米高,宋或雍就躺在上麵,身下是澆的濕黑的泥土,他的麵色和河床的鵝卵石一樣白,雙眼緊閉,雨水都沒將他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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