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瞳孔一縮,她怎麼把這個落下了。
女人迅速伸出手,拿走了那條紅色發帶,她指尖不經意間劃過他掌心,轉瞬即逝。
他竟看出她有一絲慌張。
謝殷五指攏了攏,又垂於身側。
“所以黎姑娘是去追什麼東西了?”
黎念心中一咯噔,若他是自己的傀儡,倒也不必藏著掖著,可他不是。
但民間也有關於無常的神話故事,告訴他也無妨,反正他離開之後,她會給他喝下忘卻這段往事的茶水。
這麼一想,黎念挺直了背。
“我說了你可能不信,我是無常,昨夜追的,是一個死者的魂魄,”
謝殷疑惑的目光打量了黎念一眼,“姑娘當我是三歲孩童?”
這般神話故事在民間也隻會出現在哄孩子睡覺的情況下,可他謝殷已經年僅二十。
“......”黎念沒再說話。
……
蜚若林。
空氣中是濃鬱的青草味,四周的金絲檀有著百年生長的曆史,粗壯高大,綠油油的樹冠遮住了陽光,是砍伐的好目標。
“梆──梆梆梆……”阿彪的斧子敲擊在樹乾上,聲音響徹在林中。
約摸一刻,樹上的裂痕越來越大,高聳的金絲檀倒地,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阿彪擦了擦額角上的汗,轉過身去看。
與往常不同,這次砍伐樹木,大人和謝殷竟都來了。
大人此時正躺在粗大的枝乾上小憩,看樣子昨夜又是繁忙的一夜,但為何今日不在諦聽院好好休息,反而跑來此處看他砍樹?
更奇怪的是,謝殷一個受傷的人,竟也跟了出來,甚至還幫著他一起砍。
他砍一棵樹的功夫,旁邊的謝殷已砍下十來棵了。
阿彪瞪圓了雙眼,說不出話來。
隻見謝殷腳尖一躍,懸於空中,黑色衣袍展開,他左腳微屈,左手握劍,手中的長劍橫空一揮,麵前的幾棵金絲檀竟齊刷刷倒地。
他輕飄飄落地,看起來毫不費力,額頭上連粒汗絲也沒冒。
“謝小兄弟,你這功夫屬實厲害,佩服,”阿彪抱拳,幾乎不需他再動手了,謝殷幾個來回之間,早就夠黎念所要的那些金絲檀了。
“尋常功夫罷了,”謝殷扭頭的動作有些不自然。
不過是最尋常的劍氣,就算用左手不太順手,但對於砍樹來說已足夠了。
而此時的黎念,正安然躺在樹杈上。
雖說她擔任無常的職責,但也是凡人之軀,睡眠是必不可少的,整日夜裡上任乾活,白日自然得休息。
“大人尚在熟睡,我們先在此處休息吧,”阿彪招呼謝殷坐在樹陰下。
謝殷抬頭,可以看見她白皙的臉在日光下透著亮,晚間的霞光穿透過樹林的縫隙,光一下有了形狀。
他今日跟來,便是想觀察黎念,看看究竟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她仿佛被光蒙住,帶著一層神秘的色彩,讓人想要探尋。
“彪叔,你可知何為傀儡?”謝殷低頭去看阿彪。
阿彪喝水的動作一頓,沒有隱瞞,“我便是大人的傀儡,傀儡......自然就是要聽大人的命令,”
謝殷一怔,“你......”
“我與小粉紅都是大人的傀儡,大人待我們不薄,”
他們竟都是傀儡,這與謝殷想象中的傀儡好像有些不同。
他一直以為,小粉紅真的是黎念的妹妹。
謝殷詫異抬頭望去。
黎念躺在枝乾上,她雙手枕在腦後,半條腿悠悠垂下,素色衣擺在空中隨風晃動,像是枝乾上飄了一隻白色蝴蝶。
女人熟睡,胸前起伏平穩。
飛塵在光裡流動,謝殷好像看見她微顫的長睫。
忽地,旁邊有一抹黃綠相間的東西掠過。
是蛇!
謝殷瞳孔一縮,捏緊了手中的長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