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沈褚的情緒的確穩定了許多,隻是常常拿細針在自己手腕上劃出細長的口子,看著血珠慢慢滲出,連成血線,她便會獨自一人笑出聲。
漸漸地,她愛上了這種自殘式的快感,甚至用在了他身上,那時他尚小,抵不過她的束縛,直到他學了武之後,才足以抵抗。
可兒時的一道道傷口早已化成疤,隨著他長大,疤也被拉扯開,變得更加猙獰醜陋,無法消去。
若是黎念知道,他謝殷不過是一個沒娘疼沒爹養的人……他才不需要她的同情。
……
蜚若林中,扛著木棍、鐵鏟的眾人停下,及時止住腳步,“此林中有瘴氣,他跑進去也是死路一條!”
王平光顧著逃開那群要債的,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跑入了蜚若林,再醒時,他晃晃腦袋,卻看見不遠處樹下躺著自己的身體。
“啊──”他一下跌坐在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他這是怎麼了?
王平伸出手想去扶樹,卻發現隻能觸到一片虛無,他雙唇顫抖。
“想活嗎?”
突然一道聲音出現在他頭頂。
王平被嚇到,聳了一下肩,朝著四處望去,“誰,誰在說話?”
“你不過是欠了點錢,那些人就追趕你,明明再給你一點本錢,你就能贏回來的,是不是?”
“是,是啊,”王平將那低沉的話聽了進去,“再來一次,我,我一定贏回來,”
“他們害你贏不了錢,又害你入林而死,當真是可惡啊,”那聲音飄飄揚揚,好像要從王平的耳朵鑽入。
“可惡至極,我,我要殺了他們……”
“王平!”黎念挽著紅色絲帶到現場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死者魂魄愣著站在原地,眼神逐漸空洞,有一團黑霧正試圖從他耳朵鑽入,險些迷了他的心誌──是魔。
黎念與王平對視上,帶著神力的呼喚將王平的理智拉了回來。
“站住!”黎念雙眼一眯,將腰間骨笛甩出去,那團黑霧被迫離開,化為一團人形,腳下無影步,便逃出去很遠。
那人形有些眼熟,寬肩窄腰,竟有幾分像謝殷。
黎念眼底一暗,捏住回旋的骨笛,插入腰間。
“王平,是你本人吧,”黎念望向王平,男人早已嚇得瑟瑟發抖。
“跟我走,”
“無常大人,我,我下輩子想投個有錢人家,”王平坐在黎念對麵,諂媚笑道,雙手在身前搓著。
“你以為,你哪來的下輩子,”黎念斟茶,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無常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殺人,自然是要償命的,更何況,你還想對孩子下手,”黎念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王平的眼神犀利而冷漠。
刹那間,往事湧上王平的腦海,王女被打時所喊的那句“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在此刻應驗。
“大人,大人我知錯了,”王平一下慌了神,他騰得站起,跪在地上,嗑了好幾個響頭,“我畜生,我該死,我知錯,”
“這些話,留著同閻王說吧,”黎念沒有動容,送他下了魂忌嶺。
出門,黎念便徑直朝著謝殷的屋子走去。
謝殷坐在浴桶中,熱騰騰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