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彌香…!”
珠世猛然睜開雙眼,她下意識的朝上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但卻一把抓了個空。
但當模糊的視野逐漸聚焦後,方才如夢如幻的紫藤花海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自家宅邸的天花板。
她微微怔神,伸出的手凝滯在半空中,修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珠世大人!”坐在旁邊的愈史郎聽見珠世的聲音,他連忙抬起頭,擔憂的看向珠世:
“您沒事吧!剛才…”愈史郎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他注視著珠世的臉,怔怔出神。
似乎是察覺到了愈史郎的視線,珠世緩緩側過頭。
她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入手,是一片冰涼的觸感。
早已失去溫度的淚水,正無聲的順著臉龐流淌。
珠世看著自己手指沾染的淚水,她有些悵惘,手慢慢覆蓋住左半張臉,感受著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
在出神了半晌後。
咯吱…
珠世慢慢撐住床邊,試圖坐起身子。
愈史郎見狀,連忙回過神來,他俯過身子,扶著珠世坐起:
“…請小心。”
“有哪裡感覺不舒服嗎?”
聞言,睜開眼後一直有些悵惘的珠世緩緩眨了眨眼,她抬起頭,像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接著,愈史郎紫色的豎瞳看向剛才珠世工作的桌子,麵色凝重:
“剛才,我仔細檢查了一下您的工作台。”
“我發現,那個家夥的血液正在緩慢的揮發在空氣裡。”
愈史郎看向珠世:
“恐怕,您是無意間吸入了那家夥的血液,才導致昏迷的!”
——是青色彼岸花的緣故嗎?
說著,愈史郎眯著眼睛,眼神裡有些警惕。
珠世靜靜的聽著愈史郎說著。
她若有所思。
“…剛才。”珠世的目光緩緩聚焦在自己的工作台上,顯微鏡上麵的血滴已經被愈史郎收了起來。
“我見到了我的女兒。”
珠世垂下薄霧般淡紫色的眸子,她語氣中帶著懷念,徐徐說著:
“還有我的丈夫。”
聞言。
正思忖的愈史郎,有些呆愣愣的抬起頭。
珠世則是垂著頭,她雙手糾纏在一起:
“…絕對不是夢。”
在仔細的思忖過後。
珠世斷定,她的目光逐漸堅定:
“那個地方,就是彼岸。”
在見到自己的女兒之後,珠世其實並沒有立刻蘇醒。
她的“身軀”繼續下沉著。
直到——她掉落到了一個和剛才紫藤花海相比,顯得相當昏暗的地方。
與紫藤花海中個個模糊的身影不同,這裡的身影都十分扭曲。
而在那的,無一例外。
——全都是麵目猙獰,脖頸上有著一道斬痕的惡鬼。
當那些醜陋的惡鬼轉過身,用著疑惑的表情看向她時。
珠世頓然醒悟。
——這裡是地獄。
曾經吃過人的她,要來這裡贖罪。
這大概也是,為何她無法在自己女兒身邊久留,以及身上枷鎖存在的緣故。
“是那個逃脫者。”
“啊,她終於死了。”
“無慘大人殺死她的麼?”
“脖子上沒有痕跡,應該是了。”
這樣的對話在地獄中此起彼伏。
在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