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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音駒眾人在埴之塚武道館集合時,看見黑尾鐵朗和夜久衛輔二人大包小包的樣子,海信行好奇問:“你們兩個不是說中午吃烏冬麵嗎?怎麼又買了這麼多吃的?”
黑尾鐵朗沉默了一下:“嗯,這個嘛。”
他看向夜久衛輔。
夜久衛輔接話:“說來話長。”
“總而言之,就是我們兩看戲看得忘乎所以最後乾脆街上每家店都買了一點。”黑尾鐵朗拍了一下手總結道。
“結果發現買的太多吃不完是吧?”
海信行自然地接了上去。
“嗯嗯,還是海你懂我們!”黑尾鐵朗“啪”一下拍到了海信行背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既然你們不吃,給我吃吧!”灰羽列夫眨眨眼。
“你家裡早飯沒做午飯總做了吧?怎麼還吃?”黑尾鐵朗道。
“哦,我回家發現我爸媽還有我姐姐都出門吃飯了,給我留了張紙條讓我自己解決午飯,”他撓撓頭,“所以我又去便利店吃了兩碗炸醬麵一份鍋包肉蓋飯和一個抹茶紅豆泡芙,便利店小姐姐看我吃飯香又贈送了我一串醬香雞肉丸。”
“……你彆吃了。”黑尾鐵朗直言。
夏目拽住努力掙脫他奔向美食懷抱到三花貓,“列夫,這種事情不要和貓咪老師學。”
真的不要瞎學!
“你們不吃給我吃呀!”埴之塚光邦突然出現,他剛剛吃完夏目給他捎來的蛋糕,嘴巴邊上還有一點奶油痕,一雙孩童一樣無比清澈布靈布靈的眼睛盯著黑尾鐵朗——手裡的袋子。
夏目解釋說:“hney學長不想和一群不認識的人待在一起,吃好午飯就溜出來了。”
“嗯嗯嗯,在一些親戚和合作夥伴麵前還要板著臉裝模作樣可累了,連甜品都沒法敞開了肚子吃!”hney把棒棒糖嚼地“咯嘣咯嘣”脆。
對萌物毫無抵抗力的多軌透垂直淪陷,一邊掏零食一邊道:“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哦!”
“好呀!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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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成的人力資源不用白不用。
埴之塚光邦和一向和他寸步不離的銛之塚崇在貓貓們的甜食誘惑下就成了最佳陪練。
貓又育史在喝了一口埴之塚武道館的茶之後就纏上了埴之塚光邦,要不是音駒眾人製止得及時,這個愛茶的老頭指不定就和他稱兄道弟了。
貓又育史感慨自己簡直撿到了大便宜。
讓自家貓來輪著接他們扣的球多香!不比發球機好?
埴之塚武道館的這間屋子地
方又大球還多,甚至不用擔心在練習接發球時火力不足。
一口氣接了一百來個球的夜久衛輔撐著腰直喘氣:這地方球也太多了!
接了不到三十個球就溜號的孤爪研磨:大腦先撤,等火力沒這麼強了之後再來。
比起接球,他還是更喜歡給人傳球。(確信)
發球發多了,也就成了熟練工。
埴之塚光邦驚訝連連:“貴誌你接球的動作比上次更加熟練了呢!”
“每次都有不小的進步!”
“Hney學長的每次扣球的力量也都控製得越來越好了!”夏目搓了一下自己接球接的泛紅的手臂。
接球接習慣了手倒是不痛,雖然看著痕跡有點唬人,不過也就那回事,打習慣了連手上的淤青都變少了。
“哼哼~”身高還沒有多軌透高的金發少年挺起胸脯,“雖然我沒有一直打排球,不過既然和你們是朋友,自然也要熟練一下排球技巧啦!!”
孤爪研磨原地自閉:“接球接得沒了半條命。”
“彆這麼說,研磨學長,你的進步也很明顯呀。”夏目給他遞水。
至少和去年他剛進音駒時的研磨學長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
音駒大腦往嘴巴裡擠了擠水,緩緩說出一聲:“——想死。”
這球打在手上好痛。
比貴誌的力氣還大。
他的手沒有骨折都是這幾個月接球接出來的。
要是換了去年這個時候的他,估計已經死了吧(幽幽)
“彆死啊研磨學長,你可是我們音駒唯一的腦!”手白球彥撲了過來。
“就是啊,要是研磨學長你沒了我們這些血液可怎麼辦呀!”犬岡走真誠地喊。
灰羽列夫發動最後一擊:“至少也要等到春高,不,明年春高結束之後再離開吧!”
孤爪研磨:“……夠了。”
這就是為什麼他是大腦你們是血液的原因。
血液裡有腦子的含量真的不高。
“列夫這時候你就閉嘴吧!!”
一二三年紀集體嗆聲。
血栓撓了撓頭,委屈地“噢”了一聲。
黑尾鐵朗用毛巾擦了一把腦袋上的汗,感慨道:“不過研磨你雖然嘴上說著累啊苦啊,但實際上還是會一邊抱怨一邊把任務完成的呢,而且給我的感覺比前兩年都要認真。”
孤爪研磨避開了他直來直往的眼神,垂下眼眸盯著地麵,似乎要把地麵盯出花來。
算不上多認真。
隻是覺得畢竟大家都這麼用功,自己的體力已經是最短的一塊板了,要是再不提升一點,說不定會變成自己不願意看見的樣子。
他也不想看見小黑和大家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能辜負了大家對於他的信任啊。
“下次這種話背著我說。”布丁頭少年淡淡道。
不然大腦會害羞的。
“
沒事,反正這次春高也沒剩幾天了,等春高結束,我畢業就不會再念叨了,到時候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黑尾鐵朗語氣輕鬆道。
他話一出來,排球館裡的空氣停滯了幾秒。
春高,原本是大家期盼了好久的舞台。
全國的大賽場,來自各地的強校齊聚首。
五十二支隊伍進行一番激烈角逐爭奪,最後決出唯一一支冠軍。
再往後,就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話題了。
——畢業。
“那個,研磨學長,可以再給我托幾個球嗎?”夏目站起來,打破了沉寂。
他將脖子上的毛巾一抽往椅子上放。
少年琥珀色的眼瞳看向孤爪研磨。
夏目不清楚前兩屆音駒的學長畢業之後如何,他隻知道音駒這一屆三年級畢業了的話,就算大家不說,心裡多少會空落落的,就像沒了主心骨。
音駒總是說孤爪研磨是大腦,是脊柱是心臟,可三年級們在隊伍中的影響力其實並不比大腦差多少。
不管是表麵上看上去不怎麼正經但卻一直站在最前線從入門基礎開始盯著他們練習的黑尾鐵朗,還是一向作為隊內地板接球頂梁柱隻要存在於球場上就能讓對方攻手壓力倍增的夜久衛輔,哪怕是一直存在感不高卻能夠包容整支隊伍,在任何後輩們遇到困難時都能及時出現的海信行。
他有點想象不出要是三年級的前輩們不在了,音駒會是什麼情況。
成宮鳴之前和他提過一嘴,說從自己一進高中就和他搭檔的三年級前輩畢業之後,雖然嘴上說著“畢業就畢業了,沒有原田學長自己還有小樹可以使喚,甲子園表現得那麼好肯定能會有很多隊伍選吧,太好了終於沒有人能夠管教我了”,實際上還是會在無數個時刻,在無數個瞬間,在賭氣抱怨或是故意鬨脾氣的時候希望聽見那一聲“鳴,你又在鬨騰了”的無奈語氣。
由黑尾鐵朗開口,刻意將其變得沒有那麼具有悲傷色彩的“畢業”,在一二年級們聽來不亞於晴天霹靂。
即便早就有了準備,卻依舊無法平靜地麵對即將到來的正在不斷倒計時的離彆。
對上夏目的視線,孤爪研磨答應的很果斷:“行,來個第一節奏?”
他也站起了身。
除了急著打遊戲,他還從來沒有這麼快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過。
“也帶我一個啊研磨!或者貴誌我和你也可以試一下假扣真傳!”山本猛虎一怔,直接從地上彈起來。
“我和你來吧。”
一向惜字如金的福永招平開口道。
“好好好!快來!!”山本猛虎表情一鬆,跟抓救命稻草一樣抓著福永招平就往球場跑。
“列夫列夫,我來接你的球。”芝山優生拽著灰羽列夫離開。
“犬岡,”手白球彥擠眼睛,“我們上午說要試試後排進攻對吧?”
“對對對,快點吧晚了球就沒了!”
大家都爭先
恐後地去訓練。
沒有人在黑尾鐵朗說出那個詞之後回應他。
看著這群跟逃一樣四散離開的後輩們的背影,雞冠頭主將舔了舔嘴唇,覺得嘴巴有點乾。
不是那種單純生理意義上的口渴,而像是有個無形的機器,在不知不覺間拮取了他靈魂中固有的水分。
一個亮橙色的寶礦力水壺出現在黑尾鐵朗跟前。
“喏。”夜久衛輔衝他挑挑眉。
“喝呀,看我乾嘛?”
“謝了。”
黑尾鐵朗接過來,壺嘴對著嘴巴,右手用力擠了下瓶身,透明的液體從壺嘴裡噴擠出。
他喝得很猛。
“不就是畢業嘛,聽到這個詞跟聽到什麼一樣。”夜久衛輔磨了磨後槽牙,右腳往地上一踢一踢。
他低著頭,除了近在咫尺的海信行沒人看得見他的神情。
海信行無奈地笑笑,看向不遠處在爭論場地歸誰的一二年級後輩們:“這也難免吧,我們之前幾屆風氣不算好,後輩盼著他們畢業都來不及,從我們三個開始,就算是例外了。”
“明明那群眼睛長在頭頂上讓人必須遵照長幼尊卑的家夥才是‘例外’吧。”夜久衛輔又踢了一下地麵。
“是啊。”海信行回了一句,而後半分鐘內,三人之間空氣就像停止了流通一樣,連呼吸聲都輕的嚇人,隻有黑尾鐵朗時不時往嘴巴裡滋水的聲音。
“畢業而已,又不是沒法見麵了。”黑尾鐵朗一口氣喝完水壺裡的水,晃了晃腦袋,呼出長長一口氣。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放下水壺,把手往兜裡一插,“這群家夥不想讓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春高留下遺憾,所以才去訓練。”
趁著最後的時間,汲取尚未學習的,鞏固所學到的,貫徹已經掌握卻沒有理解徹底的。
儘可能的利用有限的時間,最後衝刺一下。
為了能夠延長他們的春高。
延長他們的春天。
他“嘖”了一聲,自嘲道:“讓學弟操心的學長可不是什麼好學長。”
夜久衛輔抬起頭,正視前方。
“說的是啊。”海信行笑了笑。
黑尾鐵朗活動了一下脖子,朝前邁出一步:“咱們三個,得讓他們好好看看,學長的厲害才好。”
學長還沒畢業呢,身為學弟就好好的被他們罩著!
“走了,繼續訓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