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島螢頭一回碰見和自己相似度如此高的對手。
二人連思維模式都很像。
唯一不同的，那個瘦瘦小小的二傳，有時候能夠快他一步取得掌控權。
讓人很不爽。
他看見那個音駒的二傳朝著右後方1號位悄悄看了一眼。
右邊嗎？
月島螢有了行動。
烏野11號副攻手朝著右邊躍起。
孤爪研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朝自己左側一托。
4號位方向，黑尾鐵朗一蹬地，瞬間飛至空中，烏野守備空虛，他前麵竟無一人防守，視野格外開闊清晰。
糟了！是視線誘導！！
月島螢一條的瞬間察覺到不對，可他不是天童覺，不可能在空中臨時變相，又沒有日向翔陽的靈活能夠立馬做出反應，也沒經曆過夏季合宿，作為一個能夠隨口說出“不過是社團活動”的人，一球攔不住就攔不住吧，反正他不過是個普通人。
烏野的理智在空中就給自己想好了理(jie)由(kou)。
“研磨，好球！”一落地，黑尾鐵朗就對著幼馴染豎起大拇指。
“啊啊啊啊居然是假動作！！”田中龍之介抓頭皮。
“研磨！剛剛你是怎麼做到的？也太厲害了吧！！”日向翔陽見到了這一幕，向著球網對麵散發太陽射線。
被陽光普照的孤爪研磨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太刺眼了。
音駒的牽製起到了作用，犬岡走越來越能跟得上日向翔陽的移動。
“犬岡的動態視力、速度以及反應力應該算是我們這裡最好的吧。”夏目嘀咕了一句。
“沒錯，所以研磨讓他去盯那個小副攻算是走了一步很好的棋，已經有兩次，那個二傳因為犬岡盯緊了小家夥而臨時改變托球對象了。”貓又育史咧嘴一笑。
作為一個老二傳，這種愣頭青小二傳的心態一看就懂，心思幾乎都寫在臉上。
腦子是挺活絡的，就是太好懂了。
果然還是需要表情管理啊，就算不會poker
face也得會幾個假動作微表情，看看他們研磨，表情管理即便稱不上優秀，但被對手讀取內心想法還是幾乎沒發生過。
正聊著，最後一球，犬岡走終於第一次追上了日向翔陽的速度。
自從從大腦這邊接下來任務，汪汪隊成員那雙紅棕色的狗狗眼幾乎就沒有從橘子頭副攻身上挪開過。
除了最開始沒能適應過來跟丟了幾回，後麵他就跟狗狗盯肉包子一樣盯著那個顯眼的橙發少年。
終於，這一次，他的身體也跟上了！
扣出的黃藍色大球在空中被一隻大手橫空攔下。
排球在空中拐過一道彎，往地上墜去。
“嘭！”
隔著球網，日向翔陽看清了犬岡走臉上激動雀躍的神情，以及第一次成功攔下他之後眼中躍動著的小火苗。
直到落地才反應過來，他的球被人攔下了。
他站在原地，低頭瞧了瞧自己泛紅的手心。
*
“犬岡，把那球攔下的感覺怎麼樣？”芝山優生眼睛亮亮的，將毛巾卷起來，當成話筒采訪自家隊友。
犬岡走捏緊了毛巾，完全沒有壓抑自己的勃發的情感，“有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超越了風！”
在嘗試過多次都沒有追上球的經曆之後猛地讓他窺見到了另一片天空，說不激動是假的，所以他大大咧咧地將自己的所有情感展現出來。
山本猛虎灌了一口水，這橘色的寶礦力水杯被他喝得像是灌了一大口酒。
“這不是刺激極了？！”他往犬岡走肩上一拍，兩個單細胞又麵對麵捶胸口捶了好多下。
“彆自滿，這次是運氣好，不見得下一回還能追上那個小不點的腳步。”黑尾鐵朗肩上掛著毛巾轉過身告誡說。
“那個怪人速攻的確很強，若非我們防禦力強、限製了翔陽的活動範圍，又讓犬岡盯著他，加上烏野的二傳和那兩個攻手的配合，能不能拿下這一局還是未知數。”孤爪研磨看得很透徹。
“教練，要派夏目上場嗎？我已經看不慣烏野那個一直挑釁的寸頭很久了！讓夏目一起上，咱來一起扣死他！”山本猛虎摩拳擦掌。
貓又育史沒有答應他，他看向犬岡走：“犬岡，下一局能多攔下幾個球吧？”
“當然！”
“研磨，計劃不變，黑尾你們幾個繼續支撐研磨二傳，我先在烏養麵前用現在的陣容贏下一局，接下來再派夏目上。”
反正照這個速度，第二局不出意外也是音駒勝利，兩場比賽進行的速度都不慢，就算打完也還有不少體力（通過看研磨的偷懶程度來推斷眾人的體力），等到烏野的殺手鐧都使出來了再派夏目這個壓箱底上去。
到時候烏養係心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
視線轉到烏野教練席。
不管是先前烏野暫時領先的局麵還是如今音駒領先，烏養係心表情始終有點僵硬，他時不時地往看台上瞥一眼。
“烏養監
督，你今天怎麼一直愁眉苦臉的，音駒有那麼難纏嗎？”武田一鐵被隊友帶的也緊張起來。
雖然被率先得了一局，但雙方分差其實並沒有拉開很大。
他覺得烏野沒能在第一局拿下比分，主要是因為頭一回遇到音駒這樣以防守為主的隊伍，這在從前的練習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
往好的方麵想，萬一第二局就拿下了呢？
萬一音駒那個副攻隻是一時運氣好攔下了球呢？
武田一鐵麵色也不太好。
這個理由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烏養係心微微搖了搖頭，“武田老師，你知道音駒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是……防守？”
“沒錯，他們最擅長防守，”烏養係心肯定道，“他們球場上能夠作為‘王牌’的隻有一個4號，剩下的人進攻力相對薄弱，但他們依舊能在第一局打贏我們烏野，原因就是他們的防禦很強。”
“音駒一向奉行‘隻要球不落地，不管是用什麼方式將球擊過網就是勝利’的原則，和我們烏野是兩個極端。”
武田一鐵聽著烏養係心的話，回憶起了上一局音駒的表現。
的確，比起咄咄逼人一上來就發動攻擊的烏野，音駒更像是沒有什麼波瀾的平靜海麵，偏偏卻能吸收掉他們的進攻，再烏鴉露出一小塊破綻時驟然發動狂風巨浪，隨後又重歸平靜。
“我們善於進攻，在比賽一開始就全員出動，用最鋒利的喙啄破敵人的防禦薄弱處，一鼓作氣直搗黃龍，攻入對手的內核，爭取在最開始就取得最多的分數。”烏養係心說。
“沒錯，”澤村大地點頭，“這是我們烏野的特性，抓住機會就最猛烈進攻。”
“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攻擊的機會！”田中龍之介舉起拳頭。
“音駒同我們相反，他們是最難一次性攻破的‘金鐘罩’，就算裂開了一道口子，隊友之間的默契也會很快將其縫合起來，那個自由人的水平可以和西穀相媲美，而其餘的隊員，幾乎也都是澤村那個等級的防禦人員，甚至比他更強。”
“對！音駒那個自由人很強，我能感受到，同類的氣息！”西穀夕大聲說。
因為這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他的鬥誌比以往都要強。
“加之他們那個不愛挪位置的二傳手應該是他們的核心，所有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任務，就像一個個連結起來不斷運作的齒輪，他們在用儘全隊的力量來支持那個二傳的發揮。我們兩校在這種僵持氛圍下，顯然經曆更多這種局麵的音駒會取得勝利。”
“音駒，他們是帶著目的在牽製著我們的進攻，以日向為主的進攻模式越來越難取得分數了。”
“那……要改動嗎？”武田一鐵小心翼翼地問。
他透過鏡片，看向日向翔陽。
橙發少年握著拳，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烏養係心。
烏養係心雙手撐在膝蓋上，支起半個身子，正是日向翔陽。
“日向，你想讓我改動作戰核心嗎？”他的語氣很平緩。
“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不想！”日向翔陽堅定道。
“我想要證明自己，小個子也有在自己的戰鬥方向，也能看見球網那邊的景色，我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在空中避開攔網！請教練和監督給我一次機會！！！”
烏養係心咧著嘴一笑，眼中充斥著讚許、欣慰以及期待。
“——如你所願。”
*
第二局開場，不出意料的，音駒取得領先地位。
犬岡走又一次攔下日向翔陽的球後，眾人原以為自信心會受挫的少年反而笑了出來。
這笑容，直擊靈魂。
沒有人能夠在那笑容之下幸免。
這是令人由內而外地顫栗的笑。
孤爪研磨的頭發炸了一下。
黑尾鐵朗搓了搓手臂，感覺渾身發麻。
貓又育史抖了抖，喝了口保溫杯裡的菊花茶。
光是看這個笑就看出來，如果這個10號一直堅持打排球打下去，絕非池中物。
明明是被重挫的本人，卻露出這種毫無破綻的、感染力如此強的笑容。
夏目感覺自己呼吸粗重了起來。
不會因為被不斷阻撓攔截而失落，反而因為一次次扣球被攔下而感到更加興奮，就連還沒上場的自己，一顆心也按捺不住跟著砰砰砰地跳。
這一人，便牽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日向終於向前邁出一步了。”在日向翔陽開始嘗試睜眼扣球後，烏野眾人持支持態度。
即便他扣得不好，漏洞百出，甚至漏球。
那也無妨！
“既然要試，那就讓他試！”烏養係心如是說。
凡是都是從嘗試開始的嘛。
正說著，球場上日向翔陽又一次睜著眼進攻。
少年踩著地麵，靈巧地向上一蹬，活絡輕躍的姿態宛若一隻羽翼未豐卻渴望翱翔於空的雛鳥。
雙臂後撤做出翅膀揮動的姿態。
雛鳥渴望天空，也渴望自己能夠闖出一片天地。
不被任何人束縛。
空中的視野不應當有任何阻攔。
合該是寬闊的、暢通無阻的。
犬岡走再一次緊跟他的步伐一同起跳。
少年高高舉起雙手，大張的十指鐵籠一樣朝下壓去。
橙發少年睜著眼，盯著飛至身前的黃藍色大球。
揮出的右手在即將扣球的瞬間偏斜了一些。
排球從犬岡走左側飛過，狗狗眼少年瞪大了眼，以一個驚訝的表情停在空中。
烏養係心噌一下站了起來。
斜線球！
日向翔陽睜著眼扣出了一個斜線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