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駒自由人縱身一跳,向右橫撲過去。
球頃刻間墊飛起來。
“網前!”
“補救補救!!”
海信行大步向前一邁,抬起手,在球即將觸碰到球網下沿的前一刻揮出。
球快速飛出。
要飛去哪裡?音駒還有人能夠接球嗎?會是這局的終點嗎?
無數疑問瞬間充斥在眾人大腦。
玲子用那雙琥珀色的豎瞳居高臨下地俯瞰整個球場,清脆的聲音響徹在町內會耳畔。
“——球場上沒有一個人是無用的,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意義。”
已經被釘上“不愛動彈”標簽的孤爪研磨,在這一刻大大後撤了一步。
深色的眼瞳緊緊盯著排球的軌跡。
一場練習賽而已,他可以不用這麼拚的。
他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他腦海中閃過一幕橙發少年隔著球網揚起笑容的表情。
雙腿好像被什麼東西驅使了一樣,不聽使喚地被牽動起來。
在全場目光注視下,他毫不猶豫地向後一跳,伸長了右手。
黑黃分明的頭發在一瞬間飛揚起來。
小個子二傳的眼睛在這一刻綻放出同往常截然不同的光輝。
“咚!”
“撲通。”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排球越過了網。
孤爪研磨趴在地上,頭發散在地上,彆過頭看向球網另一側排球的運行軌跡。
黃藍色大球飛出了一道很好看的弧度。
“後撤後撤!!”場外菅原孝至看得分明,忍不住大喊。
西穀夕拿出自己最強的速度向後衝。
日向翔陽也邁開腳步奔向後場。
影山飛雄、澤村大地、東峰旭、田中龍之介都不約而同地奔赴後場。
“嗵。”
排球落地的脆響如同鐘聲敲打在每個人耳畔。
看台上,玲子搖晃著手裡的還有半罐飲料的易拉罐。
“接不到球的一方才是輸家,不是麼。”
收起看向下方的視線,女子彎起嘴角,衝著町內會二人笑笑。
“……對,沒錯。”
*
一場比賽結束,音駒2:0拿下比賽。
進入到休息時間。
孤爪研磨喘著氣,在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的攙扶下站起身。
布丁頭二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自己也有一些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在最後關頭要這麼拚地接球。
他們分明處在領先位置,就算這球漏下對音駒而言似乎也不痛不癢。
就算沒接下這球,也沒有人會怪他。
布丁頭少年接過隊友遞過來的水杯和毛巾,閉上眼睛企圖讓自己的理智回籠。
大概是為了在新認識的朋友麵前好好表現一下吧。
為了,讓自己變得沒有那麼無趣?
“研磨學長。”
豎瞳睜開,對上另一雙相差無幾的眼睛,表露出疑問。
夏目伸出手,張開的雙手上攤著一些糖果,都是商業街鄰居自己手工做出來送的。
他帶了一小袋子來這邊,自己都給忘了,還是今天早上貓咪老師鑽進他包裡亂拱才發現的。
“要吃點糖嗎?”
比賽中大腦飛速運轉的二傳:“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十分果斷。
他挑了兩顆糖,透過半透明的包裝,看顏色是橙色和黃色的。
他先撕開橙色包裝的那顆,一口咬下去。
僅僅裹著一層外衣的軟糖幾乎在他口腔中爆出汁水。
又甜又酸,果不其然是橙子口味。
“挺好吃的。”他評價說。
“喜歡就好。”
“研磨學長你吃到了什麼味?我是青蘋果味的!”犬岡走齜了齜牙。
“……橙子。”
“我是石榴味,嘿嘿,果味很濃呢!”山本猛虎豎起大拇指。
孤爪研磨拆開那個黃色包裝的。
“噫!!這怎麼還有苦瓜味???”黑尾鐵朗也和犬岡走一樣挑了個綠色的糖,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吐也沒地方吐,隻好苦著臉吞下去,又立馬挑了另一顆糖吃。
這回他拿到一個楊梅味的,總算將口中那股苦味衝掉了。
孤爪研磨有點猶豫地看著掌心的糖果。
這糖打開居然沒有味道,糖衣的隔絕氣味功能未免有點強。
看顏色,檸檬、香蕉、榴蓮甚至黃連的可能性都有。
他猶豫了兩秒,一口咬下去。
酸酸的汁水溢出,夾雜了幾許甜滋滋的味道。
貓咪饜足地微微眯起眼睛。
孤爪研磨又嚼了幾口,才吞下。
他的運氣還可以,這次是菠蘿的。
*
烏野也同樣在補充體力。
影山飛雄將果凍吸得賊溜快,眼神凶惡得仿佛在吃自己的敵人。
那個音駒的二傳確實有不小本事,不管是對於球員心態的把控還是對球的控製力,都是頂級的。
是和及川學長不同款卻同樣厲害的二傳!
田中龍之介餓虎撲食一半嘬著果凍,不一會兒三袋子就沒了,眼神凶惡地盯著山本猛虎那邊,恨不得立馬開始下一場比賽再來較量十個八個回合。
第一場比賽輸了,可不代表他們第二場會接著輸!
澤村大地隻是和菅原孝至說了兩句話,一轉眼自己麵前的果凍就不見了。
“田中!就算要補充能量也不要一口氣吃這麼多果凍!你還一分鐘吃了三袋??!”
“大地,算了算了。”三年級組媽媽和長女紛紛開口。
烏養係心又瞧了眼音駒隊伍中一隻沒有上場的13號隊員,歎了口氣。
“武田老師,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愁眉苦臉的嗎?”烏養係心麵色憂愁地重新戴了一下頭箍,被揉亂的黃毛箍得整齊一些。
“啊,對,烏養監督,你那時說是因為音駒的防守十分頑固,令我們無法突破,最後還是繼續用了以日向為軸心的作戰模式。”
武田一鐵道。
“不過現在日向的攻擊更多樣化了,而且和影山配合的怪人
速攻又增添了快攻模式……這樣麵對音駒,還有什麼特彆大的困難嗎?”
“哎。”烏養係心歎了口氣。
“確實,不止有這點。”染了一頭黃毛的臨時監督捏了一下耳垂,他每次以監督身份出現在這些高中生麵前都是將耳釘取下來的,多少有點不習慣。
烏養係心將目光投向觀眾席上的唯一一位女士。
“武田老師,你知道看台上那名女士是誰嗎?”
“嗯?她不是音駒的家屬嗎?”武田一鐵被問住了。
“不,不止。”烏養係心閉上眼,回憶了一下自己記憶裡的人,“夏目玲子,早些年,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她是貓又教練最先帶出的一批學生,那時候的音駒女排是全國級彆的,她的扣殺就連絕大多數男排都隻能望其項背,她在大學時期甚至就已經代表國家參加過世界賽,還摘得過奧運獎牌。”
他每說一句,武田一鐵的嘴巴就張大一點。
“我爺爺因為貓又教練的關係,和她也有接觸,場下那個應該是她的外孫,我聽我爺爺昨晚電話裡說,他是這個學期才接觸排球,但運動天賦不低,貓又那隻老奸巨猾的老貓到現在都沒讓他上場,恐怕是為了給我們下一局一個下馬威。”
武田一鐵把嘴巴哢嚓一下合上,弱弱問:“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他隔著鏡片看了看看台上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不少的女士,又瞅了瞅站在貓又教練身後的抱著貓渾身上下散發著無害氣息的少年。
看著不像啊。
烏養係心用過來人的調調說:“那是你沒有親眼見他們家祖傳的力氣,不然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語氣略顯滄桑。
他曾經在東京見過一次夏目玲子的女兒,看上去的確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直到見到她一隻手就將一摞鐵質工具提溜起來,默默縮回了想要去幫忙的腳。
“不過,如果他真的有我期待中那麼強,對烏野來說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烏養係心把手往兜裡一揣,下意識想掏根煙出來,又硬生生憋住了。
“隻要他們能夠抗住最開始的壓力,在比賽中產生一定的抗性,那麼對於接下來即將到來的宮城縣縣內選拔賽會有很大的幫助。”
“不過估計是我把情況想得太壞了,”烏養係心嗤笑一下,“這群小家夥,抗壓力可大著呢。”
“沒錯,雖然我們這隻隊伍才誕生沒有很久,配置並不完備,磨合程度也遠沒有音駒來的強,但我們的最不缺的就是鬥誌和抗壓能力!”說完這句,武田一鐵聲音一弱,“應該吧……”
他們烏野應該不缺抗壓能力的吧?
“啪”的一聲,烏野眾人好奇地探頭過來瞧。
烏養係心一手拍在武田一鐵肩上,“武田老師,作為老師,你要對自家隊員有信心啊!作為和他們相處時間更久的你,更應該清楚他們的耐受性和延展性。”
“即便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沒有見過多少像他們一樣像海綿一樣吸收轉化新事物的小家夥
。”
“相信他們吧,比相信自己更相信他們。”
*
“都恢複得差不多了吧?”貓又育史睜開眼,掃過一乾隊員。
“滿血複活!”犬岡走鬥誌滿滿地挺起胸膛。
山本猛虎做出健美先生的標誌性動作:“我能和烏野再打十場比賽!!!”
“還算好吧……”孤爪研磨懦聲道。
烏野進攻速度快節奏快,防守來回反而不算多,至少對習慣了一球打好多個來回的音駒而言算少的,他的體力也沒怎麼消耗,算是好事。
“那就好。”貓又育史滿意地點點頭。
老貓咪咧嘴一笑,眼睛眯了起來,“夏目,好好打。”
“好!”
茶發少年認真點頭,琥珀色的眼瞳盯著球場,他已經按捺不住了!
“像大師球召喚現場。”福永招平銳評。
山本猛虎手一指:“記得朝那個寸頭那邊多幾球,嚇唬一下他!”
新陣容上場後,烏野一眾都發現了音駒的變化。
“換了個一年級上場嗎?”
“我還是想問,他和5號真的沒有血緣關係?”
又一輪血液神教宣言念完,孤爪研磨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發球區。
剛剛念完這種羞恥的口號就不要讓他第一個發球啊。
“研磨,發個好球!”
“發個好球研磨學長!”
“最好來個ACE!”
混在在幾聲加油聲中,烏野眾人聽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
澤村大地瞅瞅東峰旭,西穀夕瞧瞧田中龍之介,日向翔陽眨眨眼,和影山飛雄麵麵相覷。
月島螢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如今更像是呆在了原地。
一時間原本想要喊幾聲“烏野,fighting”的人怔愣不動,維持著圓陣動作好幾秒都沒有變。
緣下力打破了烏野一片寂靜的場麵。
“大家有沒有發現這聲音有點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