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陣看上去挺有氣勢嘛。”飯綱掌揚起腦袋隔著球網瞅了兩眼。
“彆想了,就算咱們跪下來小臣都不會答應的。”站在前排的亞久津慎太轉過來對他說,又對著自己右邊的佐久早聖臣擠了擠眼。
佐久早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川村旬的聲音響起,“我也不同意。”
“哦~抱歉,把你忘了。”白發少年聳聳肩,他忘了這也是一個消極選手了。
“無所謂,就算不圍圓陣我們也會贏的,”接應大城佑哉加入群聊,“上回在我們麵前圍圓陣的隊伍0:2輸了不是嗎?”
“哇,大城你發言好像反派啊。”古森元也說。
“‘王者’什麼的拿的就是大反派boss劇本吧。”
等到音駒全員上場,站位站定,井闥山瞬間從“閒聊”的狀態中出來,表情一個比一個嚴肅。
雙方站位如下:
井闥山:1號位飯綱掌、2號位佐久早聖臣、3號位亞久津慎太、4號位大城佑哉、5號位望月空良、6號位川村旬,自由人古森元也。
音駒:1號位夏目貴誌、2號位黑尾鐵朗、3號位山本猛虎、4號位孤爪研磨、5號位犬岡走、6號位福永招平,自由人夜久衛輔。
井闥山每個人除了自身的個人擅長的部分而言,幾乎每個選手的強度都相近——他們正選選拔的標準明顯比其他學校——尤其是像音駒這種都立高中要嚴苛得多的多。舉個例子,譬如隊長飯綱掌,他是高中界數一數一的一傳,但除了他最熟練的傳球技術和一傳思維之外,他的發球同樣不容小覷。
而發球好幾乎是每個井闥山選手的標配,也是他們在選拔正選的重要一環。發球可是能夠在比賽中搶占先機的最佳機會,沒有之一。
這也是他們之所以有把握在對戰柿木的時候說能夠憑借發球一舉拿下很多分。
——他們有得分的資本,也有守分的資本。
飯綱掌將黃藍色大球朝地上拍了拍,掌心接觸到球表皮的觸感,微微勾起嘴角。
感覺手感還行。
在井闥山,隻要手感沒有到“最差”那一擋,就代表他們能夠發揮出不亞於自己平時訓練中取得的成績。
這方麵和鷗台有點像。
音駒研究了井闥山,井闥山自然也不會不了解他們這場比賽的對手。即便被稱為“王者”,但正如同他們的口號和一直所堅信的努力一樣,每一次比賽都認認真真備戰,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位,隻有努力才會帶來成績。
人或許會騙人,但是由汗水彙聚而成的努力是不會騙人的。
謹小慎微和強大並不衝突,傲慢和自大隻會加劇王者的隕落。
八強賽才出現的解說員相當激動,兩名解說員恨不得將雙方的資料全部背一遍,尤其擋飯綱掌站上發球區時。
“現在大家可以看到,飯綱選手已經站上了發球位,作為統領井闥山的主
將選手,除了一傳技術之外,他的發球也是毋庸置疑的完美!作為連續兩年被國青征召的選手,他……總之讓我們拭目以待他的發球吧!”
應援席應景地再次響起了井闥山的應援曲。
“還好他們不是每個人發球都有專屬的音樂,不然得多糟心。”黑尾鐵朗小聲嘟囔了句,隨意瞥了觀眾席,意外地挑挑眉。
看台上裝作若無其事不是本人的大將優彆開視線。
飯綱掌轉了轉球,隨後牢牢握住。
哨聲響起,音駒眾人嚴陣以待。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飯綱掌的動作。
飯綱掌發球時比較求穩,不會哨聲一響就發,企圖先發製人,也不會拖到最後一秒,那會令他把握不住時間。
棕發少年輕輕呼出一口氣,將球向上一拋,隨之邁出腳步。
其實很容易發現,音駒雖然被叫做防守的音駒,但並非每一位正選都是時時刻刻武裝到牙齒的。
再厲害的教練,也無法短時間內將新生的防禦水平訓練成不亞於老手的水準。
和一群明顯超出平均線的一三級們混在一起,兩個接球水平剛剛及格的一年級生就像香蕉堆裡的黃瓜、土豆堆裡的西紅柿一樣顯眼。
這麼好攻擊的對象,不對著他們發球都對不起自己。
井闥山選手們毫無心理負擔地將主要的攻擊點圈定在了夏目和犬岡身上。
就算是強豪,也不會放過目標這麼明顯的選手。
一步,兩步,三步。
助跑,起跳,蓄勢。
脫離了重力束縛,視線相當寬闊。
能夠清晰地看見自己的進攻目標。
少年微微仰著頭,琥珀色的豎瞳牢牢凝視著空中那偌大的排球。
飯綱掌鼓足氣,在排球落入自己最佳扣球點時,蓄力充足的右手朝前扣下重重一擊。
球一脫手便朝著夏目方向徑直飛去,在空中激起層層看不見的波紋。
一個靠近後場的跳發。
球來了!
“我們可以看到,飯綱選手將球發向夏目選手方向!”
夏目後退一步,同時抬起雙手,對著球一托。
球的力量很足,強度和旋轉也很強。
因為落點刁鑽,夏目上手接球又不是很好,球在他的一傳下直接朝著左邊飛去。
“抱歉,歪了!”
夏目目光追逐著球的方向。
“夏目選手選擇上手接球!”
“很不幸,球歪向了場外!”
夜久衛輔已經衝了出去。
音駒的自由人瞬間躥到了場外,右手一抬,球被捶過了球網。
“夜久選手,音駒自由人!救球的神!”熱血解說員激情開麥。
黃藍色大球才一過網,一隻手就出現在球網另一側上空,對著音駒球場重重扣下一擊。
“嘭!”
白發副攻笑得沒心沒肺,樂
滋滋對著音駒眾人齜個大牙。
“井闥山的亞久津選手!他沒有攔網,而是直接一球探頭!為井闥山取得了第一分!讓我們恭喜井闥山!!”
“好快的速度!”宇內天滿驚歎道。
“他的爆發力和反應力也很驚人,恐怕是先天的靜態天賦就這麼強。”
多軌勇點點頭,十分外行人地評價說:“他個子也高,而且剛剛跳得也很高,一看就很適合打排球。”
飯綱掌接著發球。
第一球,擦網球,排球被球網影響了線路,朝孤爪研磨的所在的方向飛去。
音駒的一傳臭著臉接了個一傳,黑尾鐵朗調整一傳,音駒采取了多方位置差進攻,山本猛虎最後一擊,球衝出球網。
“咚!”
球砸到了攔網手上。
還是井闥山那名白發攔網。
夜久衛輔趕在球落地前俯衝向前,右手向前伸平,一下將球鏟了起來。
“好樣的!夜久!”黑尾鐵朗出聲。
孤爪研磨橫跨三步調整一傳,布丁頭貓貓原地起跳,雙手上舉,在觸球的最後一刻瞬間撤下一隻手,遠離球網的右手對著球一推。
一次進攻。
“哦哦哦!音駒的孤爪選手選擇了一次!!”
“是個掩飾程度相當強的一次進攻!!”
“咚。”
一聲悶響,球被墊了起來。
古森元也在地上靈活一俯,又瞬間彈起後撤,為隊友進攻做輔助。
“是古森選手!雙方自由人的救球意識都格外強烈!互不相讓!”
飯綱掌上到2號位,做出托球手勢。
在球落到他手上的前一瞬,立刻撤下,左手對著球的方向一推。
山本猛虎朝邊界撲去,不料球直接彈飛出球場。
“——飯綱選手!他用了一次進攻回敬音駒!!!”
“為井闥山取得了第一分!”
“抱歉,我沒有接下。”山本猛虎捏緊了拳頭。
夜久衛輔拍了拍他的肩,“不要緊,下一球接好就行。”
孤爪研磨則是盯著飯綱掌看,井闥山一傳朝他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研磨,你撇嘴了吧?”黑尾鐵朗突然說。
“你看錯了。”
“心裡不爽吧?自己一次沒有成功結果對麵得分了。”
“……”大腦盯著他看。
黑尾鐵朗湊近到他耳邊說:“那就給我打起精神來,我知道昨天連續兩場比賽打得累,就算今天提不起精神也好歹要拿出一點表麵功夫來,至少要讓對麵知道咱們音駒可不是好惹的。”
孤爪研磨歎口氣,深黃色的豎瞳盯著自家幼馴染,說:“我不會擺爛的。”至少今天這場比賽不會。
黑尾鐵朗深深地看了眼他。
……
井闥山連得3分,音駒處於不利境地。
場邊,貓又育史抱著手臂
,沉著臉不說話。
和過往的對手相比,井闥山帶給他們的壓力確實還是大了些。
應援也在井闥山後援的吹奏聲壓製中漸漸低了下來。
山本茜鼓起一張小臉,舉起大喇叭對著音駒應援隊喊著:“我們不要輸給對麵,大家一起喊!”
“上啊上啊音駒!進攻進攻音駒!”
“上啊上啊音駒!進攻進攻音駒!”
陣陣音浪在井闥山悠揚且不失激情的樂曲中顯得猶如漂泊的浮萍一樣微弱,卻又頑強生生不息地占據了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更為強勢的吹奏部樂曲中,稍顯得錯雜不齊的人聲就像黑夜中的光,雖然微弱,卻有著十足的存在感。
“衝啊音駒!給他們好看!!!”說話的是個將頭發染成紅色的少年,穿著一身紅色衣服,揮著手裡自製的紅色小旗子,遠遠看去像個小火人。
“給我衝!壓下勢頭來!”這回說話的是個女生,頭上綁著音駒的專屬綁架帶,一聲出來幾乎能以一己之力同對麵一個吹奏部相抗衡。
被連下三分有些急躁的山本猛虎聽見著聲音渾身一激靈。
“這聲音好耳熟。”
“前兩天比賽時也一直在啊。”黑尾鐵朗說。
“咱們也打起勁來,彆讓我們的支持者們失望啊!”
“是!!”一一年級們喊得相當有氣勢。
“研磨還有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