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蠟燭光脆弱地顫了顫,搖搖欲墜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了。
夏目聽著這群人一來一回問答和孤爪研磨按鍵時輕微的音效互相交錯著。
這個夜談,氣氛還怪活躍的。
“咳,我繼續講。”田中龍之介清了清嗓子。
“當我拿好書包準備走出教室的時候……”
“突然——”田中龍之介放大了音量。
他將蠟燭擺在了自己臉下端,明明滅滅的燭光唰一下把他的臉照得詭異的很。
“啊!!”幾個膽子小的被田中龍之介的模樣下了
一條。
“一抹黑色的影子從窗外飄過……”
“我隱約聽見了一道聲音在幽幽地喊著‘我的……’‘、我的……’,我是什麼人?當然不可能害怕了,當即就站在窗口朝外望去,又一次看見了那道飄遠了的模糊的黑影。”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在月光下反射著光的生物,在走廊上動著。”
“我坐回位子,等了一會兒,直到走廊上徹底沒有聲音了,我才又一次站起來。”
田中龍之介瞪大了雙眼,語速愈發快起來。
“我準備和來時一樣翻牆出校園,但一站起來,朝門口走了兩步,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從背後傳來!”
“我意識到不對,瞬間轉身!”
“就在窗外!”
“——一雙眼睛,正盯著我。”
“我知道了,這是——”
田中龍之介停住了,他盯著眾人,沒有把答案說出來。
還有問答環節??
“這、這是什麼?”芝山優生緊張地問。
田中龍之介臉上掛上神秘的笑容,燭光照得他臉一半亮一半暗。
“你~猜~呀~~”
烏野幾個人的表情有點難崩。
日向歪了歪腦袋,似乎想到了啥,將目光投向了還一臉困惑的影山。
哈哈,影山你沒有猜到!這波是我贏了!
“你直接說是教導主任的假發被風吹走不就好了?”月島螢實力拆台。
田中龍之介憋紅了臉:“咳咳咳!還沒到公布答案的時間,其他人都沒有猜到呢!!”
“所以……這就是之前教導主任連續一周來排球部抽查的原因?”月島螢銳利的視線投向了田中龍之介,後者移開了目光。
“感情你營造了這麼久的氛圍,就是講你們教導主任的假發啊?”黑尾鐵朗笑了一下,又一次展現出了副攻的挑釁屬性。
“有本事你講!”
說講就講。
瓶子滴溜溜繼續轉著,真的立刻輪到了黑尾,接著又輪流指向了赤葦和夜久二人。
二人之中,黑尾和夜久講了兩個令人瑟瑟發抖的鬼故事,說故事的選手是半點不在怕,但聽故事的人就不行了,幾個故事下來整間休息室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而赤葦則嚴謹地說了一段木兔的發膠失蹤記,說得相當有懸疑片氛圍,當事人木兔完全投入其中,當赤葦說到關鍵處停下的時候和日向兩個人抱在一起,兩雙大眼睛驚慌地投向赤葦。
孤爪研磨遊戲進入到了下一關,這回是綠色的熒光,看著有些瘮人。
蠟燭燒到了一半的位置,這回瓶口轉到了夏目。
眾人眼巴巴地看向他。
“那我來說一個吧。”夏目正襟危坐。
熄燈之後的休息室顯得格外幽靜,幽幽的風聲在森林中回蕩,伴隨著樹葉簌簌聲。
“這是我朋友親身經曆的事情。”一開頭,夏目就點名了這是件真實發生的事
。
日向翔陽抿起嘴,影山飛雄神情肅穆。
被前麵幾個故事嚇得靈魂飛了一半的芝山優生安詳地合上眼睛,心中默念大悲咒。
“那是發生在衝繩的故事。”
“你們有聽過衝繩宮古島的傳聞嗎?”
“我聽過一個,是‘來訪神’嗎?”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的菅原孝支輕輕說道。
“啊——”日向叫喊出聲。
“菅原學長!你什麼時候來的??”田中龍之介整個人朝邊上縮了縮。
“從你們講校園怪談的時候就開始了。”
——那還真是太悄無聲息了。
菅原孝支溫柔地笑笑,對夏目說:“是我剛剛說的這個嘛?”
“對,”夏目點點頭,“這是隻出現在宮古島的‘怪影’,渾身都被泥濘包裹著,隻有外人能夠見到,而一旦問起島上的人來,大家都會統一搖頭說自己不清楚。”
“那次,我朋友和幾個夥伴結伴去宮古島遊玩,晚上想泡溫泉,於是約定好了分頭滑滑板滑過去。他是一個人出發的,剛出發沒多久,他就隱約間看見了幾個深色的影子從路邊竄過,他停了下來,左右打量了很久,但都沒有發現什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一道風從外頭吹拂而過,他手裡的蠟燭搖曳的幅度大了些。
“滑到半路,大概在一條上坡道時,他意外撞見了一個渾身泥濘倒在泥泊中的大漢——這是和他同行的朋友之一。”
“被怪影襲擊了。”
“他有點緊張,這時,背後樹叢裡傳來簌簌的聲響,夾雜著一些怪叫聲。他緊張地朝後看去,隻看到了一道一閃而過的鬼影,但無事發生。”
日向翔陽抱緊了排球。
芝山優生搓了搓自己的爪子,屏住呼吸。
黑尾鐵朗、菅原孝支和夜久衛輔二個大心臟保持淺笑。
“他有點害怕,於是想要原路返回到酒店。”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
“他也被襲擊了。”
“他是第二個被襲擊的人。”
夏目琥珀色的豎瞳緩緩掃過眾人,有一瞬閃過一道光。
日向翔陽一縮脖子。
“他聞到了一陣臭不可聞的氣味,一隻帶著泥濘的大手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很快,他也倒在了泥泊中,動彈不得。但意外的,他有知覺,聽力視力感覺都在,隻是動不了而已。”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用泥在地上留下一個線索。”
“他的同伴們追了上來,發現了他留下的暗號。”
“再後來,他們也見到了襲擊他們的家夥……”
“那是一道很高很壯的身影,帶著慘白的沒有表情的麵具,像是從原始叢林中的怪人一般,手持長長的杆子,整個身影縮在巨大的陰影裡,透著陰森和恐怖。”
“夥伴們抓緊時間逃跑,他們運氣不錯,踩著滑板將身後的鬼影甩開了一截。”
“但很快,他們麵前出現了更多的——和他們身後的怪影一樣打扮的家夥——”
“慘白的麵具、巨大的身影、詭異的叫聲……”
“身後的怪影也追了上來,兩幫怪影前後夾擊,他們被團團困住,一隻帶著泥濘的手抓了上來——”
“嘩啦——”
緊繃著的心臟突然漏了一拍。
眾人齊刷刷看向窗口。
空無一人。
隻有幽幽的風聲傳了進來。
“這扇窗,”赤葦京治輕聲道,“剛剛是打開的嗎?”
“咕嘟。”
木兔光太郎吞了口口水,大大的眼睛左右亂瞄,抓緊了他的手臂。
為了營造夜談氛圍,他們隻開了靠近前方的兩扇窗而已。
剩下的窗都關了,隻有大門還開了一半。
一道厲風從林間吹來,帶著夜間的冷意和樹木的濕氣。
“難難難道是——”芝山優生的魂從嘴巴裡飄出。
“怪怪怪——”影山飛雄語無倫次起來。
“咣啷!”
山本猛虎不小心把桌子朝後推了半截。
一隻帶著泥印的爪子出現在了窗台上。
一眨眼時間,一大團棕褐色夾雜著灰綠色的固體(or液體)正趴(or站)在窗台上。
雲層漸漸散開,月光愈加清晰地從窗口照進。
“簌簌——”怪影抖了抖。
“嗖”的一聲。
兩盞燈泡自麵中張開。
慘白的月光照在它的身上。
它動了動身子,發出了“吼咯咯”的怪異叫聲。
“啊啊啊——”
“是泥怪!!”
日向翔陽和灰羽列夫二人瞬間奪門而出,一眨眼就跑沒影了。
木兔光太郎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赤葦京治懷裡,後者艱難地以公主抱的形式抱住他。
孤爪研磨依舊在低頭玩遊戲,遊戲界麵慘綠慘綠的光映到他的臉上,更添幾分陰森。
山本猛虎和田中龍之介二人抱在一塊,口中喃喃念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上帝耶穌佛祖阿修羅八百萬神明保佑我……”
夜久衛輔和菅原孝支一臉無奈地看著鬨作一團的男高們。
月島螢翻了個白眼,往牆上一靠,冷眼旁觀。
突然,尖叫聲響起——
“啊啊啊影山!影山沒氣了啊!!!”
“啊啊啊芝山!誰幫我一起把靈魂塞回去啊!!”
休息室內更亂了。
“誰抓了我的手?”
“是誰?誰踢了我?!”
“我頭呢?我插頭哪兒去了?”
“哪個家夥抱住我了?!讓我走啊!!”
“哢嗒。”
孤爪研磨一個人走到門口,開了燈,被房間內群魔亂舞的景象閃瞎了眼。
夏目一步一步走到窗邊,盯著突然出現製造了一大片混亂的泥潭怪影,深吸一口氣。
“貓咪老師!!你是在泥裡滾了一圈嗎?!!”
震怒的聲音響徹宿舍樓。
跑路到一半的日向:“咦?是小武老師在說話嗎?”
和他一起跑路到梟穀休息室附近的列夫:“管他呢,再不跑鬼就追上來了!”
日向更正他:“是泥怪!”
“對,是泥怪!!”
被二人聲音吵到的一眾梟穀·正在補作業·二年級生腦袋上冒出問號來:外麵怎麼了?吵吵鬨鬨的?
木葉秋紀拉開門,見一橙一灰兩道影子從走廊上急速飛過:“你們有看見——”
“咻。”
“咻。”
“……木兔和赤葦嗎?”
劉海被掀飛の木葉:麻了。
他把門一甩,翻了個白眼,癱著臉走回來繼續和題海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