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擦著他的握起的拳頭重重砸落地麵,激起一圈看不見的波濤。
少年的手臂在地上重重地擦了一路,和地麵接觸的部分有些泛紅,摩擦過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熱量和疼痛齊齊爆發。
夏目撐著地麵很快爬起來,輕輕瞄了眼手上的痕跡,偏過頭去,若無其事地站起身。
對手上擦出的紅印孰若無睹。
山本猛虎輕輕地拍拍他的腦袋,“Don\'tmind,don\'tmind,再接再厲!”
後者點了下腦袋,琥珀色的眼瞳裡似是燃起了一團亮色的火焰。
……
比分來到19:15,灰羽列夫發球。
灰發少年發球動作直接乾練,光看這行雲流水的動作完全想象不到他在這段時間裡究竟被壓著練習了多少次,多到本人和教他發球的人雙雙累到不願意再回憶那段痛苦的時間。
灰羽列夫一擊過了網的跳發,力道很足,方向落點也在界內。
自由人澤田仁一後撤墊球,副攻杉田幸一對著墊起的排球振臂一揮。
“嗵!”
“一觸!!”黑尾鐵朗扭頭即喊。
“感覺音駒的隊長攔網的水平特彆高超啊。”觀眾席上的杉山高誌說道。
雖然他不是很懂排球,但但看雙方選手們的攔網動作和成功率也能分析出一一。
“嗯,好像算是一個全能型的副攻。”曾經看過音駒比賽的柏崎茜開口道。
“他的運動天賦不算特彆高,身體機能是先天的,就算有通過後天訓練也很難有大幅度的提升。”清瀨灰一出聲。
“但是他充分發揮了自己‘雖然沒有做到頂尖卻能將各方麵發揮出自己能力範圍內的最好’的那一步,”青年笑了笑,棕色的瞳子中流露出些許的複雜,“至少我能看出來,他對排球,和我對待跑步是一樣的心態。”
和清瀨灰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跑一次箱根驛傳一樣,黑尾鐵朗也是,在他有機會打進春高的最後一年,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帶領音駒的夥伴們一同打進那個全國排球少年們心向往之的神聖之地。
黑尾鐵朗的運動天賦不高,能夠發揮的實力也有限,但他依舊成為了音駒的隊長,除去他的口才之外,還有他對於排球部和部員們的上心程度以及所有人公認的——對排球十年如一日不曾停歇的熱愛。
既然無法憑借力量攔下球,那麼就儘可能地為隊友們創造得分機會。
既然無法跳到最高,那就在自己能力範圍內跳到能夠觸及到的最高程度。
既然學習天賦有限,那麼就十年磨一劍,精心打磨雕琢
著彆人可能短短幾個月甚至幾周就能掌握的技巧。
一切都是為了排球——讓他一輩子都熱愛的項目。
為此,他無悔做任何事情。
“我來——”
山本猛虎喊道。
球一觸有些偏高和遠,遠離了孤爪研磨的位置,最好的方案就是由後排山本猛虎擔任臨時一傳。
如果夜久衛輔在場,就是由他來進行一傳,但這輪是灰羽列夫發球,作為自由人他被替換下場,沒法參與接傳球過程。
莫西乾頭少年跑到後排,踩上了底線位置,仰著頭抬起雙臂,對著正在旋轉著的排球托出一道圓滑的弧度。
黃藍色交接的排球在空中形成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黑尾和夏目同時起跳,在他們身後緊隨而上的福永。
又是一次音駒擅長的多點進攻。
“可惡,又是這種黏黏糊糊的攻擊!”虹的球場傳出一道夾雜著怒氣的聲音。
“我來!”
“求給我!”
跳起來的攻手們接連喊道。
黑尾鐵朗和福永招平陸續揮空。
夏目躍至了自己的最高點。
同一時間,排球也飛至他身前,拖拽出一條長長的尾巴。
茶發少年右臂後拉蓄力,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對著排球展臂一揮!扣下重重一球!
“嘭!”
排球脫手而出。
在頭頂大光燈映射下,刻畫出一道黃藍色相接的亮色弧光。
排球以一道相當刁鑽的角度斜切入虹的球場,斜斜地越過球網,輕擦過攔網抬起的手掌,隨著球上附加著的強大旋轉力,一路超右側劃去,落入界線之外!
“咚!”
“打手出界!!”
“漂亮的小斜線!!”
社畜一人組同時叫喊起來。
一人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啊啊啊啊這個小斜線也太有技術含量了!”社畜1號激動地握緊拳頭。
“我的天哪,這個球切入角度也太刁鑽了!”社畜2號已經按捺不住幾乎要跳起來了。
“這簡直是——”
“不能再好的球了!”
同一時間,雙胞胎們毫無縫隙地接下對話。
“啊啊啊貴誌——”山本猛虎激動地跑過來給了夏目一個超級大力的擁抱。
把茶發少年抱得幾乎要窒息地猛咳嗽才把人放下。
“這球扣得好啊!頗得我的真傳!!”他與有榮焉露出欣慰的神色,仰天大聲哈哈兩下。
主裁靜靜看著他,有點糾結要不要吹哨。
“哈?”黑尾鐵朗不解,腦袋上冒出兩個問號。
什麼時候的事?
孤爪研磨活動了一下肩膀,“就是在合宿的時候,你和木兔兩個人在第三體育館好為人師的時候,虎他們和貴誌也進行了幾場比賽,貴誌的小斜線就是那時候學的。”
他看了眼黑尾鐵朗,“你不知道嗎,小黑?”
黑尾鐵朗:“……”
他知道啊!
他知道他們打了練習賽啊!
但他不知道就這麼短短幾天時間,居然還把小斜線練出來了!
這比他教月島和列夫還有木兔教日向的時間更短吧!
孤爪研磨又補充道:“哦,對了你可能不清楚,回來了之後他倆也經常交流小斜線的事情,你那時候正和夜久學長一起教育列夫呢。”
黑尾鐵朗明白了。
不是他反應遲鈍。
他是正常的。
怎麼可能會有人在教導列夫的時候不被重擊到懷疑人生還抽空去看隔壁球場發生了什麼?
他們恨不得世界就此安靜。
互相折磨罷了。
……
在音駒又一次配合多點進攻且利用吊球得分後,第一局落下了帷幕。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灰羽列夫瘋狂往嘴巴裡灌水。
“你喝慢點,當心嗆到。”夜久衛輔抬頭看了眼他。
也是這家夥身體素質異於常人,換彆人在比賽間隙這麼喝水,早就被教練製止了,但灰羽列夫何許人也?區區幾口水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問就是戰鬥民族的血脈覺醒了(doge)
貓又育史瞄了眼比分板上的分數,25:21,算是個還不錯的成績。
他又瞅了瞅自家這群不用他說話就開始啃能量棒的貓仔子們,一瞬間有了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心理。
餘光瞄到虹的一眾不知道在討論戰術還是在歃血為盟的行為,將目光又放回了自家貓咪們臉上。
“下一局接著之前的戰術,但同時要確保好自己的安全。”
貓又育史皺了皺眉頭,“我擔心他們為了取勝可能會采取一些更加‘激進’的手段。”
“比如?”黑尾鐵朗問。
“在之前查到的資料中,去年虹這所學校被禁賽過,原因是隊內鬥毆,為首的就是這批一三年級主力選手。”
“貓又教練你是擔心我們可能被對方‘針對’?”孤爪研磨蹙起眉。
“不排除這種可能。”
貓貓們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出聲(後來隊友們一致指認是山本猛虎)。
“其實吧,說到‘不擇手段’這種情況,也不隻有他們會,我們音駒狠起來對麵還不見得能夠打得過我們呢。”黑尾鐵朗聳聳肩,麵上帶著一抹笑意。
“我強調的重點可不僅是‘鬥毆’,還有其他可能會造成受傷的行為。”貓又育史沉聲說。
“那我就更加不怕了,大家夥對吧?”山本猛虎挑了挑眉,看了一圈周圍的小夥伴們。
“鬥毆的話有我和貴誌還有列夫犬岡四個人在,福永很靈活對方肯定也沒法拿他怎麼樣,夜久學長更不用說了,隻要保護好研磨,剩下我們自己就能解決。”他叉著腰說。
貓貓們也笑了起來。
灰羽列夫給力地鼓起掌:“猛虎學藏,好樣der——”
他嘴裡還塞著能量棒。
貓又育史嘴角抽動了一下:“需要我在你耳邊豎著喇叭喊‘鬥毆會禁賽’這句話嗎?”
山本猛虎瞬間沒聲了,他撇了撇嘴,狡辯說:“……我隻是舉個例子而已。”
“如果可能,我是最不希望見到這件事發生的人,”貓又育史歎了口氣,“不過作為你們的教練,我當然是把你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哪怕被排協警告,也一定會維護好你們的一切權益的。”
“當然,”他加強了語氣,“我更加不願意看見這種事情發生。”
黑尾鐵朗出場打哈哈,“至於貓又教練你說的另一種情況,我理解可能會耍一些小手段?比如像戶美那種?或者程度更加深一些?”
“沒錯。”
“那其實也不用他們擔心,我們音駒除了研磨學長是脆皮之外其他人不管是體力還是耐力包括皮厚程度都很高,特彆耐打的,而且接球什麼的,大家都是音駒出來,就算是接球能力最差的我也能擦地板擦不少下,實在不行還能躲開攻擊呢。”還是灰羽列夫,他能量棒吃完了,嘴巴開始叨叨個沒完。
要麼怎麼說列夫這孩子說話就是實誠。
貓又育史:“……”
彆說,話糙理不糙。
和其他大球競技比起來,隔著球網麵對麵的排球已經是算是彼此能夠做手腳最少的一類項目了,不管是主裁邊裁的數量還是隔著一麵球網根本無法觸及到對手的設定,都給排球加上了一道道保險,以保證球員們的安全。
“誒喲!”灰羽列夫抱住腦袋,“夜久學長你怎麼又打我?會變笨的!”
“我想打就打了,還需要什麼理由?”夜久衛輔收回拳頭,“再說你本來就不聰明,我給你活動一下腦子,讓你反應快一些有問題嗎?”
“……沒。”
他沒敢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