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讓他發球！！”
戶美選手們神情凝重。
都說哀兵必勝。
此刻的戶美已經沒有退路了。
在剛剛那次冷場之後，解說倒是不怎麼敢再搞一發大的了，匆匆說完了有關夏目的解說詞就閉麥等著發球了。
夏目對戶美的發球一貫都是旋轉球。
雖然休息了好一陣但剛剛上場前他又稍微活動了一下，勉強將身體活動開了些。
第一球，飛向戶美前排——依舊是大將優方向。
在之前被針對的環節中，他已經失誤了幾次。
此刻他的壓力是整支隊伍裡最大的，繃緊的神經稍不留神就容易斷掉。
這一次球的落點距離偏近，夏目在球上施加上的旋轉就沒有太多。
黃藍色大球越過球網後幾乎立刻就變了向。
大將優鼓著臉嚴陣以待，見球飛旋出去，立馬朝前一撲——
“嗵！”
接球出界。
第二球，還是壓哨發球。
雙色大球帶著幾乎將人吞噬的力量和氣勢一路朝著戶美球場飛來，迸發出難以忽視的刺耳震響。
“嗵！”
又一次，不出意料的，出界了。
大將優的情緒更加緊繃了。
他舔了舔嘴唇，汗水將一身衣服浸得透透的，和黑尾鐵朗兩個人能去cos海爾兄弟都沒問題。
“呼——”他吐出一口氣。
他很清楚
，音駒破局的關鍵點在他，要是他不倒，誰的體力先撐不住還不好說呢。
餘光撇過同樣渾身濕透了的黑尾鐵朗，這人朝他扯出了個熟悉的欠欠的笑容。
“嘭！”
排球又一次帶著勁風飛來。
帶出的聲勢和力道無一不在告訴接球者——你攔不住的，放棄吧！
但大將優能退嗎？
不能。
要是他退了，戶美就真的一敗塗地了。
沼井已經為隊伍做出了最後的努力，他手都那樣了還忍著疼發了三個球，他作為戶美的隊長，又怎麼能後退呢？！
這是隊長的職責啊！！！
黃色藍色交疊的排球越來越近，眼睛似乎快習慣這種速度了。
眼睛有點酸，有點痛，但還沒到可以眨眼的時刻！
球越來越近。
球變向了。
就是現在！
大將優以衝刺的速度衝向排球，整個人幾乎飛了出去。
形象是什麼？為了接住球，什麼做不出來？！
“咚！！”悶悶的聲響出現在戶美球場，戶美主將本人為了接球在地上滾了兩個圈，爬起來的時候一陣齜牙咧嘴，渾身痛的緊。
在接到球的那一刻，他聽見了戶美觀眾席傳來的為他的歡呼聲。
這就夠了。
他想。
為了接下球，他什麼都乾得出來。
不管是摔進防護墊還是在地上翻滾好幾圈。
話說幸好小美華不在，不然他就一點形象都沒了。
在他爬起來的時間裡，戶美二傳接力救球，最後一擊將球擊過了球網。
“一觸一觸——”
灰羽列夫仰著頭大喊。
“你這一觸也太偏了點吧！！”夜久衛輔在場邊氣得跳腳，又一次痛到了自己。
灰羽列夫下意識轉頭。
想說：因為身後有夜久學長你在啊！
他突然意識到——夜久衛輔不在他身後。
原本那道完美的防線，現在似乎沒有了。
幸好，夜久雖然不在，但夏目和福永在。
音駒的地防守永遠不會讓支持它的人失望。
有一段時間沒有在球場上肆意奔跑的夏目大力跨步，像短跑運動員一樣直直衝出去。
“好快！”觀眾席上山架美華剛剛從大將優救球的那一幕中回過神，就看見了夏目的動作。
成宮鳴捶腿：“貴誌你怎麼就不來打棒球了呢？”這種天賦，你打完春高後就來打棒球吧！
風從耳側疾疾掠過，刀子一般刮上了臉，茶發少年隻覺得久違的舒坦。
三步，兩步，最後一步！
他奮力朝前一蹬！
“咚！”
他將球捶回了球場。
“Niceball！”
“救得好！！”夜久衛輔激動地揮了一下拳頭。
夏目救下的球正好被福永招平接力傳起。
再由山本猛虎最後一扣！
4號王牌選手騰空而起，右手大拉至後方，對著從邊上傳來的排球振臂一揮！
“嘭！”
“攔住他——”大將優嘶吼道。
“不能讓他得分！”赤間颯同時喊道。
副攻背黑晃彥順勢起跳攔網，指尖一陣刺痛。
“一觸！”
赤間颯又一次衝了出去，驚險地墊起一球。
二傳先島伊澄傳球。
“我來！！”
“我——”
戶美的多點進攻！
潛尚保背黑晃彥接連揮空之後，大將優不知疲倦地再度扣球。
右臂後拉，對著傳來的大球重重一扣！
他找準的是灰羽列夫後側位於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中間的點。
音駒主將有所覺察，朝左側一挪，擋在了自家二傳身前，高高抬起雙手——這球很高，沒法下手接。
排球呼嘯著撞來，從他臨時抬起的雙手上橫飛出去，旋轉上了觀眾席上。
“抱歉！！”黑尾鐵朗喊道。
孤爪研磨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對，朝前走了幾步。
“小黑……”
他瞳孔縮了一縮。
“怎麼了怎麼了？”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兩個人朝他這邊看。
黑尾鐵朗咬了咬下嘴唇，指尖上的痛覺刺得他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神經都在痛。
紅色的血順著劈開的指甲流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裁判，示意換人。
“抱歉，我指甲裂了。”黑尾鐵朗低下頭，右前方的劉海擋住了他的大半表情，旁人無法窺探出來分毫。
“芝山，麻煩你了，替我一下。”
他拍了拍芝山優生的肩膀。
這一刻，他將這道擔子給了第一次站上正式賽場的自由人。
——抱歉，讓你壓力這麼大。
他沒有將這話說出口。
之前提過，音駒的大腦和主將都很重要，這也是黑尾鐵朗在第二局開始就一直不下場地原因。
夜久衛輔已經下場了，作為主將的黑尾鐵朗不能再離場了，這對音駒整齊的士氣和鬥誌都是巨大的打擊。
1號隊服的主將迅速跑下球場，直井學和多軌透兩個人已經掏出了之前給夜久衛輔包紮時的小藥箱，人一過去就將人團團圍住。
夏目也和再度上場的海信行換了回來，和隊友們一同圍到了黑尾鐵朗身邊。
“音駒的隊長怎麼了？”
“好像是手指甲被球砸裂了？”
“天哪，聽上去就好痛！”
“音駒今天真是命運多舛啊……”
“戶美也算吧，他們的王牌大拇指還脫臼了。”
成宮鳴鼓著腮幫子，不想說話。
——你們音駒怎麼回事？！
時不時就有一個人受傷？！
是和完完整整打完一場比賽有過節嗎？
他們打棒球一軍二軍正選替補這麼多人也連著比賽好多天也沒有幾個人受傷！
你們！打排球的！風水什麼情況？！！！
烏野高校，多媒體放映室。
“啊啊啊啊旭你不要倒下啊！”
“教練！東峰學長沒呼吸了！！！”
一陣手忙腳亂。
23：20，音駒暫時領先三分。
大將優抽出空隙朝黑尾鐵朗的方向看了眼，雖然有些抱歉，但對不住了，這分他們是必須拿下的！
戶美主將壓低了嗓音道：“趁著黑尾下場，再進一步！把小貓咪徹底纏死！！！”
“纏死他們——”
黑尾鐵朗下場後，比分被戶美一下子追上來了兩分。
23：22。
先島伊澄發球，直指孤爪研磨方向。
海信行接下一傳，二傳孤爪研磨，球傳至左側4號位方向，福永招平一擊吊球扣出。
“是假動作！”
“救救救——”
赤間颯朝前一鏟，一傳接下球。
先島伊澄二傳給大將優，後者右臂一拉，抬臂一扣！
“給我攔下來——”
灰羽列夫咬著牙齒高高起跳。
碧綠色的光在眼瞳中一閃而過。
他轉腕了！！
排球擦著灰羽列夫的指尖朝後彈去。
後麵是——芝山優生！
12號隊號的自由人盯著排球。
球朝自己飛來了！
肌肉記憶使他疊起雙手，對著球飛來的方向朝上一墊。
“咚——”
接飛了。
戶美再進一分！
23：23！
“平分了！在黑尾選手受傷下場的時間裡，戶美就像臨死反撲的蛇，一口氣連得三分！！”
山本猛虎的臉都黑了。
灰羽列夫也是。
剛剛三球裡麵有一球是山本猛虎的打手出界，另一球是灰羽列夫的打手出界。
急得黑尾鐵朗在邊上大聲叫喊：“彆忘了戶美最擅長打手了啊——”
你們不要因為人家這局用的少就忘了啊！！！
結果灰羽列夫和山本猛虎記住了，芝山優生這邊又漏了個球。
“真的很抱歉！！！”
黑發自由人幾乎要哭出來了。
這一球不是他接不下來的那種，他看得很清楚。
不是彆人的問題，這一球就是他的錯誤。
接下來，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灰羽列夫盯著他看了好久。
芝山要道歉？
可這一球前麵攔網一觸的是他啊？
要是他之前攔網能夠徹底攔下的話……也不會有後麵的這一環了。
所以……芝山為什麼要道歉？這明明是他們兩個一起造成——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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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
電光火石間，灰羽列夫似乎領悟了什麼。
“列夫，還傻站著乾什麼？快點防守了！”山本猛虎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噢！噢噢噢！”
球又一次朝音駒飛來，芝山優生墊下了一傳，球朝前排球網處飛去。
孤爪研磨站在此地。
“研磨給我——”
“我來！！”
攻手們再度跑了起來，戶美攔網們也有了動作。
輕輕掃視了全場一眼的二傳手反手將球推過了球網。
二次進攻得分！！
24：23！
孤爪研磨佝僂著的背慢慢挺直，揚起腦袋對著球網前的大將優歪了下腦袋。
黑黃相間的發絲順著他的動作朝邊上散開。
少年露出一抹和黑尾鐵朗極為相似的笑容，令戶美主將特彆不適。
“貓咪，可不是草食動物。”
彆總把他們想得太弱不禁風了。
大將優盯著孤爪研磨露出的笑，心有餘悸地磨了磨牙齒。
哈，小貓咪還真是一直給他們帶來“驚喜”啊。
灰羽列夫兩隻手叉著腰正喘著氣，後方突然傳出一聲——
“列夫，後麵有我在！”
他扭頭，望見了芝山優生那張倔強的臉。
他似乎從那雙漆黑的眼睛裡看見了之前沒有的東西。
是什麼呢？
……
音駒再度發球，球飛至戶美球場，被赤間颯一傳接下。
二傳傳球，隨後來至前排的是大將優和高千穗惠也二人。
兩點進攻！
“嘭！”
灰羽列夫猜錯了對象，球被高千穗惠也一擊扣向後排。
跑起來！
我的腿跑起來！！
芝山優生心裡呐喊著，雙腳沒有絲毫停頓得朝後方奔去。
要到了！就是這裡！！
他抬起雙手，朝後一揮！
交疊的雙手上傳來一陣難以忽視的重量。
芝山優生接下了球。
我沒有夜久學長那樣的實力，能做到的，也僅僅是拚了命也勉強不讓球落地而已。
但憑借我一個人，是無法達到夜久學長的高度的。
這一點我應該早就清楚了才對。
排球從自己手中彈起，又被福永學長傳出。
啊，是因為黑尾學長啊。
夜久學長不在球場，自己就將寄托給了同樣靠譜的黑尾學長，可現在，黑尾學長也不在球場上了。
——所以，這時候才更應該意識到啊！
球又在戶美球場轉了一個來回，二傳托向了主攻潛尚保。
汗水浸濕了灰羽列夫的發。
一
雙碧綠色的貓瞳死死盯著已然傳至頂點的即將被扣下的排球。
他和芝山兩個人加起來也才能頂一個夜久學長，所以——
——所以！需要將我們兩個的力量結合起來！！
這一刻，他明白了那句“身後有我在”的含義。
隻有兩個人齊心協力，才能達到分開所無法到達的高度！
維係起來！！
這就是——融入隊伍的那一瞬間啊！！！
雙腿不自覺邁了起來，瞪著一雙碧色的雙眼，他用儘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朝上一蹦。
一道陰影籠罩在潛尚保頭頂，他感受到來自野獸的氣息。
——就像是，隻要他敢往這邊扣就被瞬間吞噬！
潛尚保的理智告訴他，不行！
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
他扭轉了手腕，偏過攔網的位置，扣了個斜線球！
自由人雙眸緊盯著排球。
黝黑的眼眸迸發出精光。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球，不偏不倚地朝著自己過來了。
和預想的角度一模一樣！！
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不斷地叫囂著——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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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觸感提醒他——沒錯，這個角度！這個方向！
他完整地接下了！！
“好——”夜久衛輔重重地一揮胳膊，差點誤傷黑尾鐵朗。
孤爪研磨這一局頭一回跑這麼快，幾乎以隊友們都察覺不到的速度將球傳給了王牌大人。
音駒的王牌——山本猛虎嗅到了球的味道。
沒有猶豫的助跑，起跳！
整個人一躍而起。
手掌心重重扣上排球，發出一聲劇烈的嘭響。
球穿過攔網的手臂，朝後方彈去。
“接住啊——”
大將優嘶吼著。
他衝出了防護牆。
“嘭——”
一步之遙。
排球落地，音駒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