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才剛剛伸出一小截的腿。
球還沒落地!
還有機會!!
孤爪研磨踏在地上的腳步一步比一步重,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腳步聲和踏上地麵的力量了。
粗重的喘息聲幾乎從風箱中傳出來一般,帶著乾裂的沙啞。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又是如此堅定。
直勾勾注視著頭頂上的大球。
舉起雙手,伸過頭頂。
他是二傳,是音駒的二傳手。
是音駒的大腦,是脊柱,是心臟,是發號施令的中樞。
傳球之中,有一大半都是經由他的雙手。
他要傳出最符合自己腦中設想的球,傳給在當下最能得分的人。
他要——將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
深黃色的豎瞳用了不到0.05秒便將一切儘收眼底,斂起眼底神色,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雙手觸球,果斷一托——
黃藍色大球“嗖”地呈之直線劃過天空,筆直朝著一處飛去。
背快!()
還是第一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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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迎著這從飛來的排球,張開了臂膀。
禦風而起。
少年張揚的舉止奪目非常,身體呈現出極致的反弓狀。
一輪烈日高懸於空,他就是衝著這輪烈日去的。
“左——翼——”
呐喊聲從鷗台球場傳出,一雙雙手臂築起堅硬的壁壘,粗壯的藤蔓一層層蜿蜒攀附其上,擋住一切有機會窺見風景的角落,密不透風。
又是這招。
以守為攻,每每都會叫進攻者自食其果。
琥珀色的眼瞳直直盯著攔於麵前的屏障,流光溢彩的瞳孔中淌過濃烈戰意。
手臂蓄力到極限。
晝神幸郎眼中倒映著少年飛揚的身姿,似有熒熒流光湧動的眼瞳中多出了幾分欣賞。
正麵對決嗎?那就來吧!讓他看看,你究竟能否攻破他這“不動の晝神”的防線!
在他的注視下,少年繃緊的身體在壓縮到極致後,最後振臂一揮,在掀起的陣陣氣流中重扣上球麵!
蓄滿了力量的右臂正扣上球心,黃藍色大球體表的外衣有一瞬間的扭曲變形,隨即便被直衝衝推了出去。
“嘭——”
茶發少年發絲飛揚,神情充斥著熾熱,狂烈的火焰在胸膛燃燒。
裹挾著風浪的大球帶著震碎一切的氣勢壓過球網。
衝向那層層纏繞而起的藤蔓荊棘叢。
長球直入。
去吧!戰吧!
去衝破它!
去撞裂它!
去撕碎它!
去攻破它!
帶著暴戾又蠻狠的氣浪,不惜一切呼嘯著衝向前。
是啊,合該就是這般!
激蕩其令人心驚的爆破音,帶著近乎吞噬一切的力量怒號而來。
晝神幸郎的攔網動作同前一球攔灰羽列夫沒有絲毫區彆,一樣嚴謹、一樣及時、一樣遊刃有餘。
雙色大球撞上他的手掌。
帶來的力量卻與他從前所經曆過的進攻都不相同。
棕發少年的眼微微瞪大了些。
手掌上傳來的清晰痛感和壓迫正在告訴他——這次,他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難題。
手掌被撞得朝後移了一小格。
藤蔓被橫生生從中破開一道缺口,一縷亮光射入。
缺口越來越大,光線越來越亮。
伴著撕裂破碎聲,纏繞虯結於一處的高大植物群徹底粉碎,球網另一麵的風景,在這一刻徹底向他敞開!
天光敞亮。
視野清晰明了。
攔網——被攻破了。
衝破藤蔓鐵壁後,排球依舊沒有停下前行的腳步,一路朝著後排方向橫衝直撞衝去。
一條白皙的手臂橫在了排球必經之路上,迸發出一聲巨響。
“砰!”□□與球麵碰
()撞出不同於往常的聲音。
排球旋轉著撞過星海光來的臂膀,打著旋彈向了場外。
“咚——”
夏目翩然落地,一道撞擊聲掩蓋住了他著地時的動靜。
球場安靜了。
星海光來維持著接球的動作,表情怔愣了幾秒。
待到尖銳刺耳飛哨聲響起,才如夢初醒地眨了眨眼,收回手裡的動作,站直了身子。
天藍色的眼眸凝視著音駒方向,似有千言萬語道不儘。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他相類似的還有一名晝神幸郎。
這人用看什麼稀奇事物的眼神盯著夏目瞅了好半晌,最後對他露出一個爽朗的微笑。
劃重點:是情真意切的爽朗,不是假笑。
盯得夏目有點發毛。
音駒與鷗台的最後一球,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回合以及牽動心跳的程度卻遠勝先前。
“在緊張激烈的追逐之中,夏目選手最後憑借一手扣殺衝破了晝神選手的攔網,長驅直入勢不可擋,一舉為音駒拿下晉級四強的關鍵一分!”
不管在球場上廝殺的多麼激烈,不管對峙多久,隻要最後決出勝負,輸的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所有的經曆和過程都會為最後的結局買單。
排球比賽中不存在任何確定的東西,一切的目的都隻是為了承上那陣不知何時會吹起的順風。
黑尾鐵朗雙手叉腰,仰天長舒一口氣。
“呼——”
這一天比賽打下來,真叫人渾身酸疼。
骨頭都在發酸。
餘光瞄到一道走上來的影子,他喊住這人,“夜久!”
後者不解看向他眉:“怎麼了?你要和我慶祝?”
“哦,那也是要慶祝一下的。”黑尾鐵朗上去抱了他一下,順便拍拍他的背。
比賽到後麵有點過於窒息,他都快感受不到勝利的喜悅。
疲憊感潮水湧來,以至他都不願意做大動作。
“哦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麼?”夜久衛輔問。
“也沒什麼,”黑尾鐵朗打了個哈欠,發誓自己今晚一定要早睡,“就是問問你,你剛剛有句話是不是喊破音了?”
夜久衛輔:“……”
他扭頭就走,懶得和這人計較,他還要去慰問一下他的好學弟們。
黑尾鐵朗轉向晚夜久衛輔上來的海信行:“好兄弟,也隻有你陪我了。”
“確切一點,”海信行溫和道,“是隻有我一個搭理你。”
黑尾鐵朗:“……”
黑尾鐵朗:“瞎說一些什麼大實話呢。”
“切,音駒又沒有輸。”大將優撇了撇嘴。
可山架美華分明看見他的嘴角朝上揚起了一道不明晰的弧度。
他徑直站了起來,“美華,我們走吧,時間也不早了,不是還要去那
家網紅小吃攤買可麗餅嗎?”
“哦哦對!”山架美華站起身,跟在他身後朝出口方向走去。
“不過優你確定是為了看音駒戰敗時的慘樣嗎?”女生問。
“……我有哪裡表現得不像嗎?”
“就是因為太真情流露了才顯得有點假。”山架美華認真道。
大將優:“……”
蛇蛇委屈:“你彆不信啊!我是真心想看音駒被打敗的!”
由於聲過於激動,受到了周邊一些人到注目禮。
大將優:捂臉,溜走。
山架美華“噗嗤”一聲笑出來,“那優你可要加把勁了,還有兩次機會。”
明天準決賽後天就決賽了,幾天的比賽簡直一眨眼就過了呢。
“音駒贏了!音駒贏了!!!”日向翔陽“嘩啦”一下從椅子上跳起,笑容抑製不住地在臉上綻放開來。
“最後一球的拉扯也太精彩了吧!”田中龍之介捂住心臟。
完了完了,他徹底心動了。
“鷗台是去年IH的八強啊,音駒在殘血狀態下還能打得這麼漂亮,未免真的有點強的過分了。”澤村大地戒備地掃向下方球場。
其他人順著他的目光朝下看去——孤爪研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烏野眾:“……”
*
鷗台輸給了音駒。
而星海光來和夏目貴誌的約定,二人都履行了,這場“用球決定勝敗”的單人對決中,無人落敗。
“下一次,下一次我會贏了你!”
賽後握手之際,相隔一麵球網,星海光來的眼眸緊緊抓牢了夏目,每個音發得都很重,手上力量也大的驚人。
“光來學長,”夏目眼瞳閃爍出流光,手緊了兩分,“有機會在球場上碰麵的話,我也還是不會輸的。”
二人互相看著彼此,目光深沉。
幾秒後,星海光來表情繃不住了:“你鬆一下手。”
他手被握住根本伸不出來。
“晝神同學,你的攔網不錯嘛。”黑尾鐵朗皮笑肉不笑,但真誠誇讚。
“彼此彼此,黑尾同學你的進攻也很有看頭。”晝神幸郎肉笑皮不笑
,同樣真誠誇讚。
二人的手同時用力,表情同時扭曲了起來。
諏訪愛吉握著孤爪研磨的手,直言道:“我真的還挺想知道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總能冒出一些讓我們反應不過來的招式。”
後者說話都費力,渾身的力氣仿佛都在那臨時起意的扣球中用掉了。
“……想到就是想到了。”
諏訪愛吉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還真的很有意思呢!”
孤爪研磨:“……”
上回他聽見這種類型的話,還是他對著翔陽說的。
下了球場,木兔光太郎朝黑尾鐵朗扇了扇翅膀,眉毛挑高了些,睜著一雙金色的銳利眼瞳道:“嘿嘿嘿!黑尾,看來距離我們兩組隊伍在決賽對上也沒多久了嘛!”
“木兔前輩,隻要我們都贏過明天的比賽,就能在決賽碰麵了。”赤葦京治道。
“Akaashi說得沒錯!隻要再贏一場比賽我們就能對上了!所以為了我們能在決賽碰麵,明天一起努力把對手送回老家吧!!!”
黑尾鐵朗沉默了一秒:“你還真是夠大言不慚的。”
下一秒,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喜歡。”
他伸出一隻拳頭:“那就後天決賽場上見吧。”
一隻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拳頭頂了上來:“後天不見不散——”
總而言之,在經曆了一天的鏖戰後,迎著尚未變成金色的夕陽的午後光線,音駒眾人踏上了回酒店的道路。
然後在夜幕降臨後在多軌大師傅進展神速的按摩技術中慘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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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鷗台高校春季高中排球全國大賽止步八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