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嘟嘟的三花貓一爪子就要往夏目臉上撓。
被早就習慣了突襲的夏目反手一個枕頭擋住,又嘩啦一下捏住它的後脖頸,威脅道:“貓咪老師,乖乖聽話不亂動明天早上就有好吃的,要是今天晚上打擾了我們休息,你知道後果的。”
貓叫聲漸漸弱下去,夏目打了個哈欠就將床邊燈關了。
……
一夜無夢,一覺睡到天亮的貓貓們雖然還是渾身發酸,不過精氣神卻是相當不錯。
一群人浩浩蕩蕩走進東京體育館,紅色的隊服在冬日的寒風與黑白灰三色的基調中形成了一道鮮明風景線。
“真精神啊,而且隊服顏色喜氣,一看就有冠軍相!”一個擺攤的老大爺說道。
“剛剛走過去的那支隊伍你也這麼說。”邊上的攤主吐槽。
幾分鐘後,梟穀大隊堂堂到來。
老大爺:“嗯嗯,這支隊伍海拔可真高啊,一看就是有冠軍相的!”
其他攤主們:“……”
主打一個雨露均沾是吧。
*
今天的賽程男子組比賽都在上午,兩邊隊伍的比賽時間沒有重疊,梟穀的比賽早,音駒便先去看了隔壁球場的比賽。
木兔光太郎今天狀態沒有前一天好到能嘎嘎亂殺,卻也保持在一個偏穩定的水平,直線球斜線球反彈球打手球一個不落都扣過。
一場比賽下來一次消極狀態也沒有出現過,反而其他梟穀選手們差點被他折騰死,一個個比完賽肉眼可見的疲憊。
王牌挺好的,就是有點費隊友.jpg
“因為昨天下午和桐生那場比賽吧,消耗應該不小。”飯綱掌也來看了比賽,他身邊是一眾井闥山的選手們,一場比賽都在音駒邊上看著。
種子校輸了比賽,不過今天乍一看似乎沒有愁雲密布。
據前一天晚上【四校大聯盟】裡的消息,飯綱掌骨折的手指已經在醫術高超的蛙太醫生治療下好的七七八八了,除了活動起來尚且不方便。等再過兩天徹底恢複就能正常托球了。
昨天的八進四結束。
至此(),全國前五的攻手中?()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碩果僅存一名木兔光太郎。
昨天得知這消息的時候音駒眾人還挺唏噓的。
沒想到被他們視為最大對手的井闥山居然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退場。
一些從前加過的同為東京賽區的排球選手們也在動態裡唏噓井闥山的遭遇。
那可是井闥山啊,橫在所有排球選手頭上的兩座大山之一,就這麼離場了。
一個個看起來比井闥山自己更加遺憾他們的離開。
這邊被淘汰了的井闥山眾人起了個大早,特地過來看的梟穀的比賽,也不知道是抱著什麼心態。
希望梟穀把贏了他們的犬伏東打敗?
可是打敗之後呢?
看著犬伏東和自己一樣進入落敗者聯盟,會高興得起來嗎?
他們不是那種放不下的人,競技比賽中最常見的就是傷病了,大家都做好了受傷後被換下場的準備,隻是飯綱掌沒有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不湊巧。
——哪怕早一點或是晚一點都好。
前一天還是球場上奮鬥的選手,今天就成了隻能站在場外看著他們的看客。
他們看向犬伏東的目光帶著一點同病相憐。
看著和自己一同攀山的“對手”在超過自己後同樣停下了腳步。
他們都沒有攀登到頂峰。
都是頂峰之下的芸芸眾生。
但是他們會停下腳步嗎?
不會。
他們永遠不會停下攀登的腳步。
這一生當中,他們會攀過無數座山。
春高也不過是其中一座稍高一點的山峰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更高、更險的山等著他們去攀登。
他們不可能隻有眼前這一座山,要往更遠處看。
看著互相擁抱著慶祝進入決賽的梟穀眾人,井闥山選手們內心五味陳雜。
要問他們有不甘心的情緒嗎?
當然會有。
如果他的手沒有受傷的話今天站在球場上和梟穀對決很有可能就是井闥山了。
甚至,進入最後決賽的也會是他們。
可人生不能重來。
奢侈的幻想也不會成真。
他們被殘酷的颶風裹挾著衝入無情的現實世界,來不及喘息和後悔,雙目所及的慶祝場麵像根軟刺紮進肉裡,隱隱刺痛著心臟,叫人喘息不過來。
“這就是我們每個人都需要麵對的場麵啊。”飯綱掌控製著讓嘴角上揚起來,試圖讓語氣變得輕快一些,唯有眼底的深沉與眼下難以忽視的烏青訴說著真相。
“見證失敗,見證對手的勝利。”
見證自己的弱小與無能。
見證在自己銷聲匿跡後對手站在燈光中閃閃發亮的場景。
一些人會選擇怨他人。
怨對手的運氣好,怨命運之神沒有站在自己這邊,怨隊友不給力。
()也要有一些人會選擇怨自己。
怨自己怎麼沒有在訓練時更努力一點增強實力(),怨自己發球/扣球/傳球沒有發揮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怨從自己手中失誤的球不失誤的話說不定就還有一線希望。
這是所有落敗的選手們都需要經曆的。
勝者隻有一支隊伍。
真正能坦然麵對失敗的人寥寥無幾。
即便是飯綱掌也無法完全釋然。
更何況他還是一名鮮少經曆失敗的人。
春高之行以這種方式落幕對於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而言打擊隻會更大。
黑尾鐵朗拿胳膊懟了他一下,“不好受吧,這種滋味。”
“是啊。”後者坦然道。
“那你看看我好了,這種‘失敗’的滋味,我從小到大早就嘗過無數次了,也好好長到了現在,活蹦亂跳的。”
黑尾鐵朗淡淡道。
從不知道何時開始,他就接受了以自己的天賦無法在排球上取得多高成就的現實。
最開始他也迷茫過,質疑過:
——世界上有天賦的人這麼多,為什麼就不能多他一個?憑什麼他就不能是那個被上天選中的注定要在球場上發光發熱的人?
在經曆一段時間的糾結和自我消耗後,他看透了也接受了自己或許這輩子隻能成為一個平平無奇的排球選手的現實,轉而將目光放在了能夠目之所及的當下。
享受當下的過程,享受和隊友們一起在球場上奮戰拚搏的經曆。
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過後見識到自己和那些努力的天才之間越發明顯的差距後選擇的最適合自己的一條路。
“……我知道我的經驗或許在你這裡起不到什麼作用,不過也算是一個方向吧。”黑尾鐵朗撐著下巴道。
“你以後不打算繼續打排球了?”飯綱掌問。
“昂,打完春高就不打了,打算考個大學畢業了當資本家的狗。”
飯綱掌沉默了一下,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試圖確認他的臉皮有幾層。
“……你罵自己真的蠻狠的。”
“多謝誇讚了。”
黑尾鐵朗轉了轉眼睛,“不過肯定還是會沒事就打打的,就是得重新找人一起打。”
到時候認識的人基本都各奔東西了,不過應該都還在東京這一塊,找人組隊打起來也不難。
“……行,到時候你可以找我一起打,我給你托球看看。”飯綱掌道。
這話他是認真的。
國青時他給木兔光太郎托過球,不過麵前這位音駒主將,他倒是沒有托過。
黑尾鐵朗誇張地睜大了眼,語氣十分誇張:“——我何德何能居然讓你這位大神來給我托球啊?”
他又道:“不會托完讓我付款吧?一個球1日元那種?”
“……我也沒那麼便宜。”
飯綱掌被他逗笑了,眼睛也彎了起來:“我是不是要應景地說一句‘我給你托球的
()話你的二傳不會生氣吧’?”
“喂喂,你這完全OOC了吧。”
在沒有了競爭關係之後,二人的說話模式反而更像是相交了多年的老朋友。
木兔光太郎一蹦一跳地衝過來,給了黑尾鐵朗和飯綱掌一人一個帶著汗味的抱抱,被二人皺著眉嫌棄地推開。
飯綱掌一臉憂鬱:“我都看見小臣殺人的目光了,等下肯定又得接受酒精洗禮。”
黑尾鐵朗吐槽:“一邊去吧冠亞軍,汗都蹭我身上了。”
“我這明明是把福氣帶給你,有了我的擁抱音駒鐵定能進決賽!”木兔光太郎嚷嚷。
黑尾鐵朗反駁:“就算沒有你的擁抱我們也一定能進決賽好吧!”
“對了,飯綱飯綱,我們幫報仇了哦!”木兔光太郎伸手比了個V。
飯綱掌:“……”
一句話,得罪兩支隊伍。
他是會說話的。
要不怎麼說黑尾鐵朗和木兔光太郎是好朋友,這嘴一個比一個厲害。
區彆在於一個是故意的,一個是無心的。
木葉秋紀一邊歎氣一邊認命地衝過來捂住自家王牌的嘴,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在王牌主攻手連連點頭之後才放下。
木兔光太郎不繼續這個話題,又轉向了黑尾鐵朗:
“我可是已經拿到決賽的門票了,音駒也要加油呀,我可是期待在球場上和音駒打一場五局的比賽呢!”
貓頭鷹眼睛發亮。
一想到有機會打到五局的比賽,就覺得自己又渾身充滿了動力。
感覺又能夠一口氣扣100個球!
“我也期待在賽場上暴揍你呢。”黑尾鐵朗拍了他的手一下。
後者沒有生氣,“嘿嘿”笑了一下,留下一句“按照我的體格就算被你揍了痛的也不會是我”後就在隊友們的招呼聲中撲扇著翅膀歸隊。
見梟
穀開始整隊了,飯綱掌這才忍著笑悠悠開口:“我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和木兔混在一起了。”
“是啊,”黑尾鐵朗聳聳肩,將目光投向那個黑白發的腦袋,“他是個脾氣好的,除了排球之外天大的事情在他這邊都不會過夜,你就算惹他不高興,一眨眼又能忘掉。”
是個天生的開心果。
這也是雖然木兔光太郎經常惹梟穀的人生氣卻依舊能成為團寵的原因。
誰不喜歡一個天天散發著熱量的大太陽呢?
“所以你還經常逗他玩吧。”飯綱掌睨了眼黑尾鐵朗。
後者語調轉了好幾個音:“呀,被你發現啦——”
“你能不能彆這麼說話,真的挺惡心人的。”
“嗐,我這不是把你當自己人嘛。”
“真的嗎?”飯綱掌不太信。
“……不太熟的自己人?”黑尾鐵朗遲疑。
“我要是和夜久說這種話,下一秒他的腿就踢上來了。”
“你就是仗著我夠矜持不會打你
是吧?()”
“‘矜持’這種詞原來能用來形容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黑尾鐵朗後仰了一下,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外形精致卻不過分高傲冷漠的井闥山隊長,眼中的狐疑之色不要太強烈。
飯綱掌也就這麼接受著他的打量。
二人看著彼此的臉,齊齊“噗嗤”笑出聲。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心情好多了?”黑尾鐵朗衝他wink了一下。
飯綱掌對此的評價是:有點油膩。
“你說這麼多就是為了這些?”
“一般般吧,主要是打發時間,其次是看你心情不太好來開導開導你。”
黑尾·人生導師·鐵朗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揚起下巴,露出輪廓分明的下頜線。
井闥山主將表示真的沒眼看。
“你開導了哪些啊?除了最開始兩句話後麵都是閒話吧!”
“不不不,咱們這不是已經成了‘自己人’了嗎?說明我的‘開導’還是很有用的。”黑尾鐵朗煞有介事地說。
對此,飯綱掌有六點要說:“……”
過了一會兒,黑尾鐵朗又問:“那我以現在的身份和你說‘放平心態’會不會被你罵?”
飯綱掌看著他的臉,沒忍住又笑了一下。
和黑尾鐵朗聊天這段時間,他情緒早就平複下來了。
要是真的又什麼起伏,也是被黑尾這人氣的。
這家夥確實很適合當朋友。
飯綱掌想。
他問:“那你想我怎麼罵你?”
黑尾鐵朗眨眨眼:“不如就罵‘就算進入決賽就算贏了冠軍歸宿也依舊是去當社畜’吧。”
飯綱掌:“……”
曾獲得過最佳二傳手榮譽的主將大人語塞了幾秒。
“還是那句話,你對自己真夠狠的。”
“不過看在你這麼誠懇地請求我的份上,我這兩天都會念叨這句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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