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溪……
這不就是他二哥的名字嗎。
戰風癟癟嘴,再次把紙團丟了出去,他二哥是怪人,自打自己生下來就見過他二哥兩麵,平常交流都靠這些不知從哪裡飛過來的小紙條。
戰冬也不哭了:“你老是欺負我和我妹妹,我是不會讓我妹妹和你在一起的。”
戰風弱弱道:“那我以後不欺負了,你就想……就想讓戰夏嫁到丹穴山?”
戰冬有些沉默。
他當然不想,那丹穴山老遠,據說禦劍飛行要走三天三夜,路途還要經過妖獸橫行的九頭山。
戰冬咬咬唇,起身回了屋。
又幾日後,天元尊者給戰夏找來幾個仙子,專門教她讀書寫字和禮儀的,她學的非常快,不管什麼都是一遍記住,形態舉止更比教人的仙子都要標準。
仙子犯了愁,直接去往天元尊者所在的萬霄宮。
“尊上,奴婢等人已不配再當小姐的老師。”
天元尊者皺了下眉:“為何?”
仙子說:“小姐已將禮儀做的非常優秀,而琴棋書畫……小姐更是超過我幾人,我們自認學術淺薄,不能再擔任小姐老師。”
說完,眾仙子行了禮,轉身離開了萬霄宮。
天元尊者眉頭緊鎖,最終起身,直接去了吹雪樓。
剛進門,就見戰夏伏地畫畫,他湊近一看,不由怔住。
孩子手骨尚軟,提筆不夠蒼勁有力,可她就是用軟綿綿的線條歪歪扭扭畫出了天元尊者的身形,再去看,畫裡的男人正牽著一個女童。
天元尊者心中微動,遲遲未做言語。
“尊上……”
蘿衣的聲音打破沉寂,正在畫畫的戰夏手指一抖,線條歪了出去。
她仰起頭,雙眼如同黑葡萄,亮閃閃的。
“啊呀……”戰夏著急忙慌把畫收好,雙手背後藏在身後,“父上。”
天元尊者低斂眉眼:“我都看到了,你畫的是什麼?”
“沒畫什麼……”她低頭看向腳尖,隻給了天元尊者一個頭頂。
這小模樣有些可憐,又有點委屈,跟在後麵的侍從手指動動,竟然有點想抱。
侍從正想著,就見天元尊者彎腰將戰夏抱起,他沒抬頭,直接說:“我要親自教導戰夏,她會暫且住在萬霄宮,你不必擔心。”
說罷,不顧呆愣的蘿衣,直接離開。
戰夏的臉埋在他便宜爹懷裡,唇邊是掩藏不住的笑。
[宿主好卑鄙。]
戰夏:[你懂什麼,我這叫計謀。]
她便宜爹是這裡的老大,隻要讓他爹喜歡上自己,還會怕那四個兄弟不成?就怕到時候……天元尊者後悔把自己許給了什麼太子容卿。
不用等以後,晚上天元尊者就有點後悔了。
入夜。
戰夏被侍女安頓到了寢宮,這寢宮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大而空闊,她在床上躺了會兒,扭頭看向哄自己入睡的侍女,問:“我爹爹呢?”
“尊上應該在正殿處理事務呢。”侍女柔聲說,“阿夏小姐最好叫尊上父上,這爹爹是凡間的稱呼。”
戰夏閉上眼,過會兒後,侍女熄燈離開。
她一走,戰夏便掀開被子直奔正殿。
紅燭搖曳,穿著黑色長衫的男子正於上座。
他非常英俊,搖搖欲墜的燈光籠罩在他身影一側,眉眼褪去白日裡的清冷,多了絲為父的溫和。
戰夏從肚子裡取出隻縫製好的小熊,然後小跑過去,跨過台階,把小熊布偶放在天元尊者懷裡後,又顛顛跑下了台階。
天元尊者:??????
“你在做什麼?”
“我怕爹爹寂寞。”戰夏說,“就做了個娃娃陪著爹爹。”
她說的又乖,又可愛,又懂事。
zero不想嗦發,它jio的這不是它的大魔王宿主。
天元尊者垂垂眸,那娃娃的模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不過憨態可掬,伸手捏了捏,軟乎乎的。
天元尊者眉眼一柔,他性子冷淡,少言寡語,對弟子下人嚴肅苛刻,就連自己的兒子都害怕他,妻子雖然躺在身側,但也能感覺到她的規矩,任何人都和他隔了一條線,沒人敢越過這條線。
處於高處者,便知寂寞寒。
他衝戰夏招招手:“夏兒過來。”
稱呼變了。
戰夏挑挑眉,重新跑了過去。
天元尊者將她抱起放在腿上,瞥見她小腳通紅,便將衣袍脫下裹住她。
“你恨我嗎?”
她眼神乾淨:“阿夏不知道恨是什麼。”
天元尊者笑了下:“就是……你討厭我嗎?我把你和你娘親丟在映雪山多年,如今又將你許配人家,你會討厭我嗎?”
戰夏看向天元尊者,認真道:“阿夏上麵有五個兄長,且各個優秀,父上又是一門之主,定有數不清的操勞,孩兒相信爹爹不是故意不要孩兒的。至於許配人家……”
戰夏顫了下睫毛,笑著說:“娘親說女孩子大了總要離家,下人都說我未來夫君是個太子,是個好人家,孩兒謝謝爹爹給找了個好人家。”
這一段話說完,天元尊者陷入沉默。
再看她一臉單純懵懂,心裡竟莫名生出幾許愧疚。
他都不忍心告訴她,當初……他的確是故意冷落她的。
天元尊者歎了口氣,都說小女肉體凡胎,愚笨遲鈍,他便信了真,再也不去接觸,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這孩子雖然無靈髓,卻也頭腦靈活,一點即通,待日後長大,通了七竅,還怕習不得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