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太簡直新仇舊恨一起湧上,當天就把尤氏打了個屁股開花扔柴房,把這庶女許給蘇副知州的傻兒子,預定五天後過門。
接下來的發展就成了康祈府,應該說馨州,或者說整個大黎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故事。
齊大姑娘過門那日,紀頤生帶著一票人上門劫親,拉了穿著喜服的新娘子上了馬車,車子就這樣跑出城外,幾日後,他帶著梳著婦人發式的齊氏回到紀家,說兩人已經是夫妻,滿心以為木已成舟,父母親也隻能答應,沒想到紀老爺才剛剛從蘇家道歉回來,氣得不得了,直接要他滾。
李氏雖然著急兒子,但看丈夫那樣,實在也不敢勸—「強奪良家婦女」在大黎是監禁終身的大罪,蘇副知州不鬆口,紀頤生就等著被抓後關上一輩子,兩夫妻為了保住這蠢兒子的命,每日前去,蘇家都不開門,直到昨天,丈夫在蘇家門外跪了幾個時辰,這才換得小門進入。
蘇副知州很怒,以他的身分,兒子再傻也不願意隨便買個丫頭來當媳婦,至少要有頭有臉的人家,講得出名字,但有頭有臉的人誰又願意把女兒嫁給傻子,這不,都快二十還沒定下親事,現在好不容易講到一門親,媳婦卻被紀家的兒子劫跑了,他於是表示,要我不追究很簡單,你紀家三個女兒,一個嫁來我家。
紀老爺當然不願意,於是隻能忍著被罵,想著過幾天再要來賠罪商量,直到對方滿意為止,沒想到罪魁禍首居然一副「爹娘,我們回來啦」的輕鬆樣子,真是氣死他了。
「老爺。」李氏小心翼翼的說,「頤生看起來也累了,不如先讓他去休息吧?」
「他要休息可以,讓人把那女人扔出去!」紀老爺怒道,「來人,告訴門房,以後誰放這女人進來,就給我回家吃自己,你們還站著乾麼,把她給我拉出去!」
紀頤生聞言大急,「爹,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爹你就接受她吧。」
李氏白眼已經翻到後腦杓了,兒子啊兒子,你怎麼就這麼不會看臉色,你捅那麼大的簍子沒一句道歉,還在為那女人說話,天啊,真希望來個人打暈他。
就在這時候,齊氏跪了下來,哭泣道「紀老爺,紀太太,我知道您二位對我有誤會,可我跟紀少爺是真心喜歡彼此的,我在書鋪跟少爺說話的時候,真的不知道他是誰,隻覺得這人心中有丘壑,既能說古今,又能道人生,心中佩服他的才華,才與之相交,後來知道他是我嫡妹的未婚夫婿,可情之所至,我又怎麼能控製自己不要想他,我當然知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嫡母把我隨便發嫁,也隻能聽從,可是說實話,心中真不願意嫁個傻子,花轎出門後,聽到紀少爺的聲音,沒能忍住父母之命,而選擇跟他走,是我不對,紀少爺說許我為妻,我不敢耽誤他,讓我當個姨娘已經心滿意足,紀老爺,紀太太,請讓我留在少爺身邊服侍他吧。」
一番言詞懇切,又是泫然欲泣,隻看得紀頤生感動不已,可惜卻是無法感動居中而坐的兩位長輩。
紀老爺怒極反笑,這齊氏夠會演了,隻是她騙得了十七歲的兒子,騙不了三十七歲的老子。
他要是連真假都分不出,紀家船運哪有今日光景?
「這麼說,你對頤生與金錢無關?」
齊氏立刻點頭,「我愛慕大少爺,隻與他的才情有關,隻要能侍奉大少爺,哪怕每日清粥鹹菜,我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