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的幻道，是無主的。
這給了他極大的便利，原本陳燭就在蜃祖龍珠當中悟道一日，現在他如同輕車熟路，整個身軀忽然開始幻滅起來。
那一身的先天之炁，從某一刻開始，就在淡化了。
踏入返虛，是極為漫長的過程。
陳燭體內的先天之炁源源不斷的在返虛，而外界又在源源不斷的補充。
他並不是主修幻道，而是把幻道煉入返虛境，相當於硬生生的爭奪幻道在這一分支的權柄。
雖然不如火神與太陽權柄之爭那麼誇張，卻也是硬生生的啃下來了一塊肉。
“嗡！”
築基祭台在他體內顫抖，他是先天神，能夠感應到幻道的變動。
相信此時，整個洪荒的先天神也能感應其中變化。
某處山上，有神祇睜開眼睛驚訝：“好一個妙法，奇思妙想，一步步餐食先天神幻道？”
某處虛空，孕生當中的神祇顫抖，隨後陷入沉寂。
亦或者是那山頂之上，對弈的兩尊大神。
一人黑衣，手執棋子歎道：“幻道剛出，就這樣被啃了一口，注定不圓滿了。”
另一人須發皆白，隻是笑笑：“該圓滿的必定圓滿，不該圓滿的必定有缺，大不了補起來就是。”
“道友，此量劫可要出世？”
“我還在看。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有幾尊神還沒死。”
黑衣神祇目視山下：“總有人提燈前行，總有人後來居上，但洪荒天地的路其實已經堵住了……”
對話聲逐漸湮滅在罡風當中，而首陽山上，龍主已經站了許久了。
“龍主可感應到了？”
一尊先天神遊來，也是人麵龍身，是首陽山上的龍族成員。
“嗯，幻道被咬下來了一塊，這一道，沒有意義再走。”
龍主目光平靜：“哪怕最後幻道生出幾尊先天神，也注定走不出更高的路。”
“傳令下去，是否要就此止步，讓族中天驕自行決斷。”
“是。”
那先天神應下，身軀當中走出另外一個自己，向那山下遊去了。
留下來的先天神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些什麼。
“說吧。”
龍主目光淡然：“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龍主，屬下有一事忐忑，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問一問您。”
“嗯。”
龍主看他一眼，不等問出就直接道：“你是說，我那出路找到沒有？”
“是的！”
先天神垂頭道：“眼看就要回到祖地，屆時龍族內必定是神祇之爭，我們首陽山龍族的理念恐怕會遭到排擠。”
他很擔心，擔心龍主能不能過庇護他們的理念。
這不是說看不起龍主，而是真真切切的憂慮。
“路，哪裡是那麼好走的。”
龍族目光凝視大海，無垠一片裡，誰又知道藏著什麼機緣呢？
“不過，應該快了，有位故敵要來。”
龍主嘴角有笑容：“若是贏了，路，必然就又有了。”
“嗯，說起故敵，帶我去看看關押的那些神去……”
陳燭知道會引起動蕩，但他沒猜不到動蕩會這麼大。
他隻是啃下了一塊肉，體內祭台之上，那法力凝聚的小神帶著微微虛化。這是返虛道果。
隻是，返虛的道路是漫長的，幸好有祝火神道幫他縮短了這
個過程。
總算是能休息一下了。
陳燭睜開眼睛，下意識看了眼樹內密密麻麻的劃痕。
每一道痕跡都是一載，但現在它已經不具備參考作用。
幾次閉關下來，誰還記得現在過了多少年？又沒有計算時間的方法，天上的大日與夜晚太陰也不固定路線，太難了。
其實，這就是新生洪荒的萬道不全最直觀的體現。
“時間神都被乾掉了還無法計算，真不知道以前祂沒被乾掉之前是什麼混亂的慘狀。”
他歎息一聲，化出一個分身出門。
先去看看太平爺爺回來沒有，然後再給青瀛一些殺手鐧泡的水保證安全。
再然後，看看饕吼現在在乾嘛？最好找個理由把他乾掉，免得天天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一樣，膈應。
結果他剛一出門，就見饕吼守在樹下，一動不動。
饕餮似乎不能用來守門吧？
他一動，那饕餮就睜開眼睛醒了。
嗯，陳燭思索一下，就用他守門不合格為理由斬殺了？
“哥！您終於出關了！”
然而饕吼極為熱情，嘴巴一張就開始往外吐。
“您看，我在您睡覺的時候出去找的寶貝！”
他口中吐出一座小山來，是一枚枚大小不同，顏色各異的晶體。
刹那，小島上麵的先天之炁濃鬱數倍，就連空心梨柳樹都在儘量舒展柳葉，生長氣根。
這是……
“你哪裡來的這些？”
陳燭的確被驚到了，這些先天晶石，每一枚都蘊含了濃縮到實質的先天之炁。
“我從族內偷來的！”
饕吼臉上滿是自傲：“我隻是說想逛逛就把這些晶體找來了，我想，燭九陰哥您一定喜歡！”
陳燭的確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嗯……那就暫時再留他一命吧。
他喜上眉梢，有了這些先天之炁的晶石，他的返虛速度將更快，如果足夠的話，要不了幾年就能正式踏入煉虛了。
“好！”
陳燭重重拍著饕吼的肩膀：“我將給你記下一筆大功，你距離加入我角龍一族又更近了一步！”
“真的！”
饕吼激動不已：“我還有多久才能真正加入角龍一族呢？”
他太想安全了！
還有多久？
陳燭眼珠子轉動間看了看這座小山，默默估算，最後道：
“你看到這些先天晶石了吧？再找九十九堆來，你就有了正式的加入資格！”
九十九堆？
饕吼眼睛一亮：“太好了，我這裡還有一些。”
他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其實還有所準備。
饕餮張口，裡麵赫然還有九十九堆幾乎差不多大小的晶石。
“好！”
陳燭滿是欣喜，這是真的意外之財了。
他決定，放饕吼一條生路。
“哥！我現在能夠加入角龍一族了嗎？”
“不，你還需要等等，這些晶石我會用於角龍一族，大家都會看到你的功績！”
“你現在已經有了正式加入角龍一族的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