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不占我便宜嗎……”
陳燭無奈，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師父。
自己師父笑眯眯的，擦，給忘了這老頭身上也有接引聖人的成分，他們的思維方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樣的。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接引聖人輕輕用拂塵在陳燭身上掃過，他昏昏欲睡，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有一股夢道在蔓延。
接引聖人微笑看著菩提祖師，與其似是老友交談。
“小燭明雖然肉體已經勝過我等，三災五難也隻是等閒，但元神還不足。”
“是啊。”
菩提祖師點頭：“他雖然靈肉一體，先天一炁，可到底還是神通上缺乏了太多，很容易就著了難。”
這是不可彌補的缺陷，是世界的原因，而不是燭明他自己的原因。
他們的世界，要想成仙千難萬難，需以一道破碎虛空方可，更不要說在成仙之後繼續往前走了。
每走一步，都要領悟更多的神通，對道有更深刻的感悟。
可是燭明這孩子，相當於一顆生長在乾涸大地上的種子，沒有水源，難以快速成長。
“一張一弛，皆是緣法。”
接引微笑，手作拈花狀凝視陳燭。
“我們在這裡，便是他最大的緣法，一旦積累足夠，總有一日天降甘霖，大雨之中樹木茁壯生長。”
“聖人，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記憶？”
菩提祖師皺眉，感覺接引聖人不是很禮貌。
這相當於踩在他頭上拉屎了。
“非也，我教他心通神通，也不可亂對道友這大功德之人濫用。”
接引聖人伸手輕輕拿出一物：“這聊天群著實神奇，於是我請上清聖人帶我也去弄了一支。”
菩提祖師：……
他看了眼接引聖人，心頭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
“彆的聖人難道……”
“火雲洞三皇也已經手捏聊天群幾載了。”
接引聖人一句話，讓菩提祖師眼皮子快狠狠跳動了一下。
他第一反應就是，聊天群要遭殃了。
神不知鬼不覺，聊天群當中居然混入了這麼多聖人級彆的存在！
聊天群有兩個方式可以加入。
一：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拉取一定數量的新人，比較隨即，但最少也會有一個。
二：則是乾掉聊天群的擁有者，從而頂替對方的名字，掌握資格。
最近聊天群可沒有任何的新人加入通知，那麼顯然，幾位聖人是如何獲得聊天群資格的就顯而易知了。
“吾也隻是送他一個羅漢果位，人家便自願把聊天群送給了我。”
接引沒有多說，那持有者也算是聰明。
如果他要想在聊天群當中獲利，就自然要開始掠奪氣運。
這很容易被那群人給弄死。
如果不獲利，就等於是一個雞肋。
就像是王莽和劉秀，彆看一直在群聊中呼喊，可是一直都賊精，做的滴水不漏。
相反，用來換取一個羅漢果位，聖人人情，那就劃算得不得了了。
其他幾位聖人多半也是如此，這聊天群當真是神奇。
但菩提祖師怎麼看，怎麼感覺這個群聊要亂起來。
“先不談這個，燭明要醒了。”
接引口中有笑意：“他很有天賦，可惜，天賦被鎖死，夢道不生。”
那豈不是，這次沒有什麼收獲？
菩提祖師歎息，看來這次的問題比較難解決。
“但……我接引好歹也算是聖人，自然有個中妙法。”
“沒有收獲？起不是說我這聖人無能？”
陳燭迷迷糊糊在夢中蘇醒，他仿佛之間看見一朵巨大的金蓮。
九品金蓮點醒了他的靈魂，讓他在夢中清醒，認知到自己在做夢。
這種感覺十分神奇，他可以自由活動，也能感應到這裡是哪裡。
甚至，他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看”到外界的場景。
就見接引聖人道：
“燭明本來就是先天之炁所化，虛實真假為一，夢中隻要蘇醒，自然就能恢複自身的實力。”
“雖然不悟夢道，卻也有了對付夢道的手段。”
接引聖人出手，不愧是聖人，這等見識與手段讓陳燭由衷的佩服。
他緩緩醒來，龍目睜開，就見接引聖人在對他笑。
這讓他有點不自然，好像自己之前對人做了壞事，結果現在人家還不遺餘力的幫他。
該死，聖人就是聖人，居然妄圖讓他的良心遭到譴責。
真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想法太多了，得收一收。”
接引聖人輕輕伸手點在陳燭身上，讓他的一眾心思收斂，沉澱下去。
就像是被雨點擊打的湖水蕩漾，忽然澄清如鏡，陳燭有了一種“靜”的感覺。
“菩提，燭明雖會祝火神道，但成也神道，敗也神道，若是平時不打坐冥想，心神遇事則不靜，不是好事。”
他點出這燭龍現在的情況：“不然也不會
遇夢而慌，蒙頭跛腳了。”
接引聖人說了一堆大道理。
陳燭聽了之後，感覺宛若醍醐灌頂，這次來，真的是太多好處了，麵見每一尊聖人都是一次探寶，這比得到絕世功法還要值得。
他在祖師雲上閉目，嘗試冥想。
菩提祖師帶他回去的路上，見狀一言不發。
等晃悠到了三星洞之後，見他還在冥想，忍不住用拂塵敲了他腦袋一下。
這把陳燭從冥想的狀態裡給敲醒了。
“臭小子，你不會真以為接引聖人說的都是對的吧？”
菩提祖師把他拉扯起來：“彆搞這些沒用的了。”
“啊？”
陳燭疑惑抬頭，就見菩提祖師冷著臉，不屑一笑：“我還不清楚接引什麼人？你覺得，靜修真的好嗎？”
“為師精通儒釋道三家，儒道講修己明心，釋道講寂滅輪回，道教講究天人合一，清心無為。”
“但師父我覺得，都是狗屁！”
嗯！！！
陳燭茫然抬頭，您就是三教的元神蛻變而來，這麼講，不覺得自己的臉疼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懂個屁，正是為師三道精通，最後才明白一個道理。”
菩提祖師拿起拂塵一抖：“你要自己怎麼喜歡怎麼來，凡人也就算了，受困於條條框框，你可是燭龍，為何要跟著彆人定義的標準？”
“小燭明，做自己，讓彆人跟著你走，方才是屬於自己的道。”
這一番話，差點讓陳燭的大腦宕機。
但他看著此時的菩提祖師，那三教真身的臉上，有的是屬於自己的光。
蛻變於三教，而不屬於三教，這是師父的道？
……
……
陳燭回到洪荒之後，依舊在想這個問題。
找到自己的道，自己怎麼喜歡，怎麼來。
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真的很難。
比如今天，他想待在樹洞裡不出去。
但是不行，因為有一座島嶼撞過來了。
那島嶼也很特殊，上麵全是先天金屬，也能看到上麵的金屬生靈。
青老從族群裡遊出，顯化真身，碩大的龍軀好似要攪碎天地！
“來者止步！”
青老巨大的身影昂首，喝止金屬島嶼。
這片島嶼不是彆的先天生靈，正是牢族。
牢魄從族群當中走出，並沒有讓金屬島嶼進入首山範圍。
“角龍族長，我們並非有惡意！”
牢魄走上高空喊道：“這次來，實在是有一個疑惑，想請角龍一族通融一下。”
牢魄走出來說道：“最近，我們族內每日都受到夢境困擾，想請教一下族長，你們是否也是一樣？”
牢魄本來不想牽扯族人進來，但是他沒有辦法。
這幾日，族人做夢越來越繁瑣，甚至有的族人不願意清醒，就想待在夢中。
再這麼下去，牢族就要走向滅亡了。
這是他這個族長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哪怕他知道會有一個夢中的宿敵，也要來首山問個清楚。
“夢？”
不說這一茬，角龍們都快忘了，他們之前也是要做夢的。
可是最近青瀛拿出來的東西讓大家嘗到了甜頭，誰還願意睡覺？
“沒有，你走吧。”
青老目光冷漠：“這邊已經是我們龍族靠近祖地的海域了，你們還是不要亂走，免得遇上我龍族強者。”
他沒有義務幫助其他種族，仁慈隻會帶來毀滅，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牢魄站定，不走，靜靜的看著青老。
“角龍族長，我的族群正在越陷越深，我必須知道原因。”
即便不是夢中那宿敵搞得鬼，他也要找到對方，也許能夠找到原因。
“你想戰？”
青老微微起身冷笑：“牢族，聽說一直以來都是以防禦與力氣著稱，據說你們的腳能夠頂起大山而走。”
“今日，本族長便要見識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傳言這般！”
青老起身，到動手，隻有一刹那的時間！
這就是龍族的處事方式，一但決定開戰便不遺餘力，說殺就殺！
“龍族，你們雖然是洪荒旺族，但也並非每個種族都怕你們。”
牢魄起身，頭頂兩根碩大尖銳的金角，對著青老就是一頂！
青老見龍爪捏緊大戟，劈砍而下！
“嘣！”
首山與島嶼之間發生大爆炸，白浪浪的水汽彌漫開來，二者一觸即分。
“好大的力氣。”
青老看了看手中的大戟，首山之銅打造的大戟居然被崩碎了一半。
手握位置的大戟杆也扭曲了，證明剛才的碰撞有多麼激烈。
青老看向對麵，牢族族長的牛角似乎並沒有多少損傷，甚至沒有缺口。
“好！”
青老哈哈一笑，乾脆把鎧甲脫了：“今日就讓我看看你們牢族如何厲害！”
陳燭見狀不由瞪大眼睛：“青老
他乾嘛要把鎧甲脫了？”
要知道對麵的牢族族長的肉身本來就厲害，大戟都被砸碎了還不破防。
青老手無寸鐵的走上去，不是送菜嗎？
“小燭明，你不了解青老爺爺。”
但凡遇到危險，青瀛總會出現在陳燭身邊，今天也不例外。
這讓陳燭很感動，青瀛姐姐老是用自己的行動來保護他。
哪怕是現在，他其實已經比青瀛厲害許多，卻依舊喜歡這種感覺。
他沒有愛的感情，是真的把青瀛姐姐當做長輩，有時候甚至她代替了母親的角色。
青瀛看著戰場說道：“你還記得吧，青老爺爺也是受過祖龍賜福的。”
這一點，陳燭依稀有些印象，隻是後來一直沒發現，青老得到的祝福是什麼。
“你看青老爺爺的肉身，他老人家可不一般，比拚肉身，我們還沒見過有什麼洪荒生靈能夠打過的。”
話語剛落，就見場中一道顫音響起！
“當！”
巨龍咆哮，一刹那抓住了牢魄族長，龍爪對著牛角狠狠一抓！
就見一截金屬倒飛，翻滾著刺破空氣落在了首山之上，青老居然把牛角給打下來了！
方天畫戟都要被崩碎的牛角，就這麼被打下來了？
陳燭瞪大眼睛，臥槽，原來青老這麼厲害的？
他一直以為青老其實就是個普通族長，哪怕強也強不了多少，隻值個1.5w功德，可今日這一看他錯了，錯的離譜。
這尼瑪，肉身無敵？
難怪青老和太平道人以道友相稱，原來是在這裡體現。
也難怪，能夠覆滅燭龍一族的黑龍，卻沒有對相隔不遠的角龍一族出手。
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隻是他沒有留心。
但是一想到青老被他一根殺手鐧乾翻，陳燭就難以接受這個巨大的反差。
物抗點滿，魔抗為0？
不，估計可能還是負數。
他著重的看了眼那根牛角，發現雖然厲害，可不是自己夢中的惡魔角。
那個白澤口中的危險，並不是這牢魄族長。
就在此時，陳燭抱著的太元靈龜猛的又開始嘶叫，調轉腦袋都方向。
陳燭順眼看去，也不知道是為何，那邊明明什麼都沒有。
可太元靈龜不會如此敏感。
他心頭一動，選擇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在西遊世界他沒有喝清神散，此時沒有受到睡覺的乾擾，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夢裡，他緩緩蘇醒，從接引聖人那裡學來的法子讓自身清明。
他在做夢。
果然又是這裡！
陳燭心中讓自己清醒，又陷入了那種清醒夢的奇妙狀態。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看到現實裡周圍的環境，遠方那不斷搏殺的聲音。
也能看到，那籠罩在陰霾當中的巨大魔影。
他沒有理會，而是迅速轉頭，看向太元靈龜腦袋朝著的方向。
在那邊，有一個小老頭，正津津有味的看著戰場。
小老頭？
人形？
先天神！
陳燭心頭一動，自己的夢裡沒有先天神，這位，是在現實當中的存在！
他馬上就要蘇醒，夢神，那肯定是夢神！不然不會在這裡！
“咦～娃娃你跑什麼？”
小老頭緩緩朝著他走來，陳燭發現自己跑不掉。
難辦，自己不看對方，對方也在，但是看對方，就要被對方發現。
不，其實對方早就發現他了，陳燭知道這一幕無論如何都要麵對。
他不想麵對……
“你彆過來，我警告你啊！”
陳燭腦後亮起四道功德金輪，快速溝通太平砝碼。
呼叫外援！
但他很快發現太平大道無比堅固，太平道人似乎在與某尊先天神搏殺。
完蛋！
他心頭一慌，小老頭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祭神，如此年幼的先天神，著實罕見呐。”
夢之大道觸動，陳燭的祭台有感，他知道眼前這位是夢神本尊。
洪荒的先天神都是這麼不要錢的了嗎？
陳燭頭皮發麻，自己這短短年紀遇到多少尊了？說出去都沒有龍相信！
“先天神哪裡有那麼簡單遇到？不過是這裡靠近龍族祖地了，大家是為祖龍的招賢令而去的。”
夢神拍著他的肩膀，洞察夢中陳燭的心聲道：
“小龍，我沒有惡意，因為你，我的夢道又有所提升，我很看好你。”
對方並沒有打算對他出手，隻是指著陳燭夢境當中的巨大魔影。
“我見你，是因為你與我有聯係，不忍心你平白無故遭遇凶險。”
“那是你的宿敵，不日你就要遇到他，屆時太平大神無法幫你，龍族也無法幫你，你，必須要靠你自己。”
怎麼就有宿敵了！
陳燭就要問個清楚，可小老頭對他笑著：
“我不能透露太多
，因果大神當初被生生打成了因神與果神，散落在天地的因果權柄雖然不全，但也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祂口中，陳燭和魔影受到了因果碎片權柄的乾擾，也就是說注定會遇見。
“該死！總有一天我要打碎因果！”
這讓他的心情很不好，陳燭還想再說話，被夢神揮手打醒了。
那夢神看著巨大的魔影，低頭失笑。
“打碎因果，這小龍……難道龍族的想法都是如此？學祖龍也太像了。”
“不枉我以夢亂道，年紀輕輕的祭神，你不要早夭。”
陳燭蘇醒，發現場中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
青老提著牢魄的頭顱，生生以龍軀擠壓變形，把它丟回了島嶼之上。
“你們牢族生性良善，不參與爭鬥，這次就放過你。”
青老不願意與這樣的中立族群為敵，這次的搏殺算是警告，他甚至沒有受傷。
隻能說牢族倒黴，遇到誰不好，遇到角龍一族，但凡換個種族說不定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