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鄭樂於又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了,今天放在門口的晚飯絲毫沒動。

陳媽憂心忡忡地問在樓梯口和貓搶玩具的鄭安於:“你說小樂怎麼又不吃飯啊。”

摔壞了腦子的鄭家大哥坐在台階上,專心致誌地扯小貓的胡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壓根沒聽到。

陳媽看著他被小貓鬨上膝蓋,歎了口氣,為這兩個自己看大的孩子感到憂心。

前兩天鄭家剛剛辦完了鄭樂於的十八歲生日宴,但是離異的父母顯然對此並不上心,遠赴美國處理生意的言女士托人送了禮物,不知道從哪個女人床上下來的鄭單趕來的時候襯衫領口還有口紅的印記,湊近點還能聞到醉醺醺的酒味。

生日宴辦到一半還出了意外,傻了的鄭家大哥爬上樹去撈貓,結果卡在樹上下不來了。

來參加宴會的客人好些在下麵看笑話,不靠譜的鄭家家主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鄭樂於在樹下氣的半死,要找人把他哥撈下來的時候,他哥腳一崴從樹上摔了下來,連人帶貓把他摔進了草叢裡,鄭安於沒事了,他差點被摔出腦震蕩了。

鄭家大哥還不知道在口袋裡裝了些什麼東西,鋼筆、貓條、山楂條、樹枝嘩啦啦地輪流朝鄭樂於臉上呼,最後不知道從哪掉出來的還有本厚厚的書。

鄭樂於的臉都被哐出條紅印子,但以往死活在意自己形象的鄭二少對自己的傻哥哥也沒辦法,誰料他撿起了書,翻了兩頁就變了臉色,確認鄭安於沒事後,急匆匆地把書帶走,關進房間裡已經很久沒出來了。

想到這裡,陳媽歎了一聲,鄭樂於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長了副冷冷淡淡的皮相,可她知道,這孩子也是熱乎心的孩子,瞧瞧,剛剛畢業旅行回來幾天,打電話約他出去玩的男孩子一個比一個多,多受歡迎啊。

就是運氣不太好,倒黴事一茬接一茬的。

這麼想著,樓上突然傳來哐啷的像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陳媽心裡一驚,匆匆就要上樓去。

鄭安於懷裡的貓受了驚,一下跳上了三台台階,剛拿出聖誕襪要給小貓套上的鄭安於不樂意了,三下兩下攔在貓的前麵,又哐地一聲撞到了扶杆上,痛得捂著頭呼呼。

那貓怕是惱了,不願再和他一起玩,轉身就跳了下去,鄭安於一見也不呼痛了,急忙喊著吉利去追。

陳媽上了樓,剛要敲門就發現房門半掩著,鄭樂於主動開了門,陳媽眼尖,隔著他就看到桌子上的水杯不知道怎麼被碰倒了,玻璃渣子一地。

這時是傍晚,房間裡采光很好,有著黑色碎發的年輕人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一隻手捏著手機,側臉被餘暉照著,有種淡淡雋永而寧靜的味道。

他先看了看進來的陳媽,又低頭看了看杯子碎片,才平靜地讓出條路:“剛才不小心碰碎了杯子,聲音有點大,沒嚇著人吧。”

陳媽淚眼汪汪地看著他,說:“人沒事,但是杯子是進口的。”

鄭樂於一噎。

陳媽在收拾玻璃碎片的時候,發現垃圾桶裡躺著本書,封皮上的字看不清,封麵倒是花花綠綠。

就在她要順手把垃圾一塊帶走時,鄭樂於叫住了她:“不用了,這本書先在垃圾桶裡躺一會吧。”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隻是陳媽莫名覺得他像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樓下的傻哥哥終於不再逮著吉利薅了,夏末的花蝴蝶吸引著他的腳步,沒一會就傳來了他捉蝴蝶的歡呼聲。

鄭安於大概是這個家裡最輕鬆的人了吧,他有種莫名的惆悵。

陳媽把玻璃碎片收拾走了後,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了,清新的空氣裡隻彌漫著鄭樂於惆悵的氣息。

他看向垃圾桶裡的書,隻想要迅速把它打包走,最好這輩子彆再看見它。

在人生的前十八年,如果問鄭樂於他最煩惱的事,莫過於整個家裡幾乎沒有一個正常人。

在十八歲以後,再問他這個問題,他會說他煩惱的一切源於他在生日宴上撿到了一本書。

這本書現在躺在垃圾桶裡,它的名字叫《連玉》。

名字很文藝,但實質上卻是一本狗血虐文,他就是那個被虐得最慘的主角。

準確來說,這本書有兩個主角,一個是他,另一個叫季柏,講述了兩個人從大學遇見開始整整愛恨糾纏了七年的故事。他是一個在貧苦家庭裡長大的堅韌要強的小白花,媽早逝,爹是個愛喝花酒的賭鬼,家徒四壁,往米缸裡舀米都能碰到缸底的那種窮,一家人全靠著長子、也就是他哥鄭安於在外打工掙錢,但是弟弟爭氣,高考一舉考上了首都a大,轟動了整個鎮,最後憑借著國家資助和鄉裡鄉親的幫扶才上了大學。

在大學裡,他和本書的另一個主角季柏被分到了一個寢室,季柏是首都實打實的二世祖,誰都看不起,卻不知道為什麼對他青眼有加,由於家庭原因向來孤僻的鄭樂於被人一哄,心頭一熱就和人成了好朋友。

誰料這好朋友對他居心不軌,某次假裝醉酒跟他告了白,兩人稀裡糊塗就成了。

如果故事這麼發展下來,那這就是個標準小甜文,可誰曾想七年狗血虐戀此時才剛剛拉開帷幕。

鄭樂於長得好看,清清冷冷的,係裡出了名的高冷難追,兩個人談戀愛的消息不知怎麼回事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學院,囂張跋扈的二世祖追到了高嶺之花的傳聞讓人為之扼腕。

但事實上,季柏當初采了這朵高嶺之花,卻是把他當成了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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