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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麵麵相覷,未曾想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都能讓他們遇到,立即改口迎上了笑臉,“師父,你可真是在世活神仙啊!”

這稱呼宋禦舟可擔待不起,隻是這些菜肴本就屬於人間,並非他獨創,他又如何能占有呢?

宋禦舟隻希望三界和平之下,人間繁榮昌盛,有一片淨土,將屬於千年前的繁榮延續回來……

*

一個半月酒樓忙碌,宋禦舟光是抄寫菜譜就抄了十幾本分享給大家。

幸好楚忠的手藝愈發嫻熟,許多菜肴都可以獨立完成,給了宋禦舟許多喘息機會。

他疲憊不堪,如今回到家中,渾渾噩噩的推開門,將賺的銀錢又全都儲存好。

才開業到現在這段時間的生意都不錯,宋禦舟存了滿滿一盒銀錢,足夠買一套金銀首飾。

他攢著聘禮等待娶小魔頭的時機,卻忽然聽到屏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師尊回來了?怎麼都不想我?”

萬靈澤躲在屏風後神神秘秘,突然在安靜的房間內出聲,嚇了宋禦舟一跳,隨即而來的是快淹沒心臟的喜悅。

聚少離多,如今而來確實如此,宋禦舟對其他人的堅強樂觀都在聽到萬靈澤的聲音後卸下偽裝。

“想,怎麼不想?”

他迫不及待去見人,可推開屏風,榻上曾經的紗幔竟換成了密不通風的紅簾,嚴絲合縫的遮住了榻內的光景。

“這是做什麼?”宋禦舟不明所以,剛要走近拉開簾子的腳步就被萬靈澤叫停。

“師尊先彆過來,我有話問你。”

宋禦舟卻覺得這紅色的簾子像極了成親時才有的配置,心情有些羞澀,就聽萬靈澤忽然埋怨道:“師尊最近都在酒樓,收了新徒弟,就忘了舊徒弟了?”

“你還不知我的心意?”

宋禦舟總有種又被調戲了的感覺,故而不服氣道:“我在酒樓都是忙著經營,隻是不知尊上回了魔界,你兄長還會不會為你尋覓彆的良人?”

萬靈澤被反將一軍,可聽到師尊語氣酸,他卻是心中暗喜,也反問道:“那師尊呢?做著掌櫃,有一身的本事,會不會也有旁人為你牽線搭橋去相親?”

“你躲在簾子裡不見我,不知我臉上的疲態,哪裡還有人見了如今的我,還敢讓我去相親的?”

宋禦舟服軟訴苦,果然換來了萬靈澤的退讓心疼,“是嗎?你如今有多少疲態,走進來叫本座看看。”

得到允許,宋禦舟這才邁了步,又迫不及待掀開簾子,瞬間,入目像是他曾經做夢事的場景。

萬靈澤竟蓋著紅蓋頭,雖然坐姿要比他夢中想象的豪放,但看身形看氣質,這才是真真切切,不摻雜一點想象,也同樣讓他喜歡的小魔頭。

宋禦舟愣在原地,遲遲不出聲,也不再有動作,而萬靈澤卻已迫不及待,自己先掀起蓋頭的一角,露出未經修飾,也細長性感的眉眼。

“怎麼了?不喜歡?”他挑眉問道。

宋禦舟立即從驚訝中回神,好半晌才道:“喜歡、喜歡,你怎麼這樣會製造驚喜?”

萬靈澤卻忽然用手指勾住了他的下巴,仔細觀察著他的麵容,“果真是多了些疲態,若是太累一定要休息。”

他知道宋禦舟喜愛酒樓的忙碌,不願乾預對方精心維係的事業,可對方哪怕是願意受累,萬靈澤也會心疼。

宋禦舟剛剛還覺得自己累到倒頭就能睡,如今卻瞬間清醒了起來,覺得身上的疲憊都被突如其來的喜悅衝散。

“小忠最近愈發進步,很快就能全權由他接手,到那時我便很清閒了。”

他不想讓萬靈澤擔心,又說明道:“況且累也喜歡,我是心甘情願。”

他的話有一語雙關的意味,如今宋禦舟摩挲著萬靈澤頭頂上的紅蓋頭,又忍不住勾唇道:“我等不及了,我現在就想娶你。”

他本是想等一切都儘善儘美,他攢夠了錢,攢夠了所有聘禮的時候,可也許計劃就是永遠也趕不上變化的吧?

一切的等待與克製都被此刻的幸福與喜悅衝垮,看著萬靈澤又落下了手,紅色的蓋頭便跟著落了下來,遮掩住了那雙熟悉的眉眼。

宋禦舟正式地站在了榻邊,身邊沒有喜秤,他便用雙手虔誠而激動的替萬靈澤掀開了蓋頭。

他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娶妻的畫麵,便是洞房花燭,良辰美景,高朋滿座。

而他要穿著一身紅色的喜服,走近榻邊,小心翼翼地掀開新娘的蓋頭……

隻是當初本以為會娶個美嬌娘,蓋頭之下應是一張羞澀又純情的臉,但如今的萬靈澤恐怕應該隻占了個“嬌”字。

還是“傲嬌”的“嬌”。

此刻雖沒有洞房花燭,沒有高朋滿座,他甚至沒有穿上喜服,可一切卻還是顯得那樣圓滿幸福。

這一次,終於不再是夢。

蓋頭徹底被掀開的那刻,宋禦舟也被萬靈澤一把拽入了懷中,跌在榻上。

他卻有了一種隨遇而安的心態,願意毫無顧忌的與萬靈澤享受當下,肆無忌憚的纏綿……

宋禦舟微微仰頭,貼近了萬靈澤的唇邊,又被對方附了上來……

第八十二章 是一日三餐四季(完結)

又是一年桃花開的季節,院內獨一棵的桃花樹開的芬芳盎然,灼灼桃花香氣陣陣,裝點著翠華山的春。

桃花樹下,萬靈澤正拿著簸箕采摘桃花,鵝晃動在腳邊,偶爾啄食飄落在地上的桃花瓣。

桃樹旁的院落內,宋禦舟也拎著鋤頭,將院子開墾好,又一畝畝撒上種子,用濕潤的泥土掩埋。

春天的桃花酒是必不可少的,如今的酒樓已完全可以由楚忠代為打理,宋禦舟終於得了空閒,可以時常留在翠華山中,在家裡忙著釀酒。

清泉井水,一朵朵桃花浮於醇香的酒之上,蓬萊春被封罐埋在了樹下,待到過幾個年頭再打開,此時太陽已逐漸隱在了山頭。

前幾日萬靈澤在樹下製了個方形木桌,兩把藤椅放在桌旁兩側。

待到忙完,宋禦舟便把之前釀好的酒拿到了桃花樹下的桌子上,開了一壇,再拿白玉杯斟滿。

“今年師尊釀了這麼多酒,都打算送去哪?”萬靈澤捏起白玉杯,他的疑惑不是憑空而來。

今年的酒壇幾乎快鋪滿了院子,蓬萊春釀的最多,其次是桃花酒,若是再多一些,院子裡的這棵樹都要薅禿了。

宋禦舟笑了笑,自有安排,“大多數的酒都送到迎仙樓去賣,應該是比不小的數目,再留幾壇自己喝,桃花酒送給你母親,剩下就送給盛君,他是最愛喝蓬萊春的。”

“那師尊可知道我愛喝什麼酒?”

自從成了親,萬靈澤的醋意就變得愈發濃烈,宋禦舟應付自如,“對你來說,我釀的酒哪樣不是管夠?”

萬靈澤舉起酒杯,和宋禦舟的杯子輕輕碰了碰,他如今成了對方身旁最親近的人,又何故因為無足輕重之人而吃醋?

“隻是我卻覺得那樣酒都喝不夠。”

黃昏時刻,兩人一起坐在樹下桌旁小酌,酒不醉人人自醉,花瓣落入盞中,如夕陽下的一幅畫……

待到夏天,桃花開敗,院子裡的菜苗正在茁壯生長中。

濃烈的熱浪帶著太陽的氣息席卷入庭院,此刻的萬靈澤正從外麵抱了個西瓜回來。

“早知如此,本座就不該把地界還回去!”他邊走進庭院便怒氣衝衝道。

宋禦舟正在屋內做著冰粉,聞聲出門,看到萬靈澤生氣,又忍不住問道:“怎麼了?為何突然這麼生氣?”

萬靈澤擰眉說明道:“以前在魔界,這些西瓜本座想拿多少便拿多少,如今回到了人間,倒是要給錢了!”

“興許是那片瓜田被人買下來了,他打理種植西瓜,自然要手銀兩的。”

宋禦舟衝著萬靈澤解釋,聽著對方雖生氣但卻有些可愛的話,又忍不住笑著問道:“那你給沒給?”

萬靈澤看著手中一顆圓圓滾滾的大西瓜,若是不給,又如何拿得回來這西瓜?

他轉而將買來的西瓜拿進了屋內,心裡似乎還有許多不服氣,又不情不願挑眉答道:“給了。”

宋禦舟甚至能腦補到萬靈澤拿起西瓜卻得知要給錢時的驚訝,到最後又不得不給的小委屈。

“好咯,給都給咯,大家都是要賺錢的嘛,有了西瓜,為師給你做冰粉吃!”宋禦舟安慰道,也跟進了屋內。

他先將一路拿回來,有些溫吞的西瓜放入了冷水裡冰鎮,再放在案板上幾刀劈好,切成小塊,擺放在軟滑彈嫩的冰粉裡。

天氣炎熱,急需降火,萬靈澤的火氣又在見到宋禦舟之後消解了不少,看著宋禦舟在烈日炎炎中做著冰粉,他又去井口打了一盆水。

夏日井裡的水還是冰涼的,萬靈澤卻覺得還不夠冰,又忽然施訣從指間釋出魔息,瞬間讓盆內的水結了冰。

再將盛了冰的冰盆放置在桌旁,寒氣便逐漸蔓延在了悶熱的房間內。

此時宋禦舟的冰粉也已經做好,清涼之下,仿佛連冰粉都變得更加好吃了。

兩人在烈日炎炎中又一起度過夏。

待到入秋,院子裡的果實已經成熟,宋禦舟儘數采摘,大多數放入地窖中存儲,又拿一部分做飯。

最近一段時間,萬靈澤經常出入於魔界與人界之間,忙碌不堪,如今又開始練習劍法,不願魔族做弱者,一直以來他都在與時俱進。

就算三界和平,萬靈澤身上背負的責任也一點不少,宋禦舟無法在修行上幫忙,便想著多做一些好吃的犒勞犒勞小魔頭。

秋天也是果實豐收的季節,楚忠的夫人生了孩子,來賀喜時又將自家果園采摘的橙子給了宋禦舟不少。

他在柴房裡將從東海拿來的蟹蒸熟,去殼留蟹黃蟹肉,再將一顆顆圓滾滾的橙子切開挖出果肉,把蟹肉加入橙汁一起翻炒,填進挖好的橙皮碗中,最後上鍋蒸,一道蟹釀橙就做好了。

鍋中的熱氣蒸騰,煙囪冒著煙火氣,碧色天空下,是圍繞著整座溫馨小木屋的山林,金黃色的葉子成了秋日裡的主色。

此刻,泛黃的落葉逐漸從枝頭飄落,樹下的院內,萬靈澤正提劍出招,銀白色的佩劍揮動時如白蛇吐信,瞬間被附著上黑紫色的魔息。

刹那,落葉紛崩,簌簌而響,腳下的落葉翻飛,攜帶起地上的塵土。

晃動的劍快且有力,時而輕而如燕,時而驟如閃電。

宋禦舟站在房間內燉煮著一道道食材,透過窗,順著那把鋒利的劍,卻可以看到握劍之人手上戴著的團錦結手繩。

那是窗外揮劍之人最清晰可見的柔軟。

直至入了冬,秋日的金黃褪去,翠華山又換了新的裝飾,光禿枝丫被銀白的積雪壓彎了枝頭,木屋上也蓋了一層白茫茫的雪。

臨近新春,經常會有宴席,迎仙樓較為忙碌,宋禦舟也跟著在山下忙了許多天,眼見快到了春節,才閒適下來。

他回到翠華山中幾日不住人就顯得冷清的房間,萬靈澤最近也常在魔界,身為魔尊,便是關於決策魔界未來的大事都落要在萬靈澤的頭上。

宋禦舟精心維係山上的小家,又將暖爐端進房間,點燃炭火,清冷的房間內又逐漸變得暖和了起來。

他在柴房裡為自己煲了一碗熱雞湯,趁著湯沒煮好,宋禦舟又點了一盞香。

香爐中的香逐漸燃起,釋出絲絲縷縷的白煙,縈繞在溫暖的房間內。

這還是萬靈澤之前從魔界帶回來的香,珍貴無比,有對方身上常有的月麟香的味道。

閒來無事,宋禦舟獨自坐在房間裡織著厚襖,去年縫了毛領,今年又加固了針腳。

他剛剛剪斷了線,還沒來得及去端雞湯,許久未見的萬靈澤就突然破門而入,一把抱住了宋禦舟。

每次離開的太久,他都會無比想念宋禦舟,萬靈澤甚至一刻不想與對方分開,可身為魔尊,哪怕是把工作都推給了綰岑也不行。

“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嗎?”

這樣的問題或許不需要宋禦舟親口回複,因為房間內燃燒的月麟香就已經足矣說明了答案。

兩個人似乎永遠在熱戀,永遠親昵不夠,宋禦舟又攀上萬靈澤的肩,更加肯定道:“我也想你。”

“我一見到你就不想當魔尊了,想一直留在這,哪也不去。”

萬靈澤說的無比認真,他緊緊與宋禦舟相擁,一刻都不想分開。

宋禦舟卻知道對方的撒嬌,哪裡有因為影響相戀就不做自己份內之事的魔尊?

況且魔界好不容易恢複了安穩,又怎能輕易再起動蕩?

“我們總是在一起的,我一直在家等你……”

宋禦舟試圖安慰,可萬靈澤越是知道有一個人在家等他,他的心才愈發急躁,“要不然每次我回魔界時,你都陪在我身邊吧。”

“偶爾去魔界倒也好,可長久下來,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更何況我們總在一起,也會膩的吧?”

兩人如今卻擁的很緊,一點也不像是會膩的模樣。

萬靈澤默認了宋禦舟的選擇,卻一口否定了後半句話,“怎麼可能?永遠也不會膩。”

“那我們長長久久的,不難過偶爾的分彆,也不必急於這一時的團聚。”宋禦舟輕撫了撫萬靈澤的後背,才忽然想起自己鍋裡煲的雞湯。

“等等!我的雞湯好了!”

他立即跑到柴房將火澆滅,又墊著墊子將熱氣騰騰的雞湯一路端進了房間。

萬靈澤無奈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宋禦舟每天忙碌充實的在翠華山上生活,非常清楚自己有多需要對方。

無法言說的幸福美滿在心裡的各種角落蔓延,猶如枯木逢春長成了參天大樹。

宋禦舟又將風塵仆仆的萬靈澤按到了椅子上落座,為他盛了一碗熱雞湯。

“外麵很冷吧?今年的雪下的也很大,快喝點雞湯暖暖身子。”

萬靈澤拿起勺子,輕輕的吹了吹,又嘗了一口,卻是把目光放到了宋禦舟的身上。

他炙熱的眼神似乎快要將宋禦舟身上盯出窟窿,害得宋禦舟有些不知所措問道:“怎麼了?”

萬靈澤漲了年齡,竟也變得油嘴滑舌,喝了口雞湯笑道:“沒人說嫁給你會這樣幸福啊?”

宋禦舟支頤看著他喝湯,也跟著笑了一下,下一刻,對方忽然放下了湯勺,俯下身,吻就貼了上來……

在漫長的相處中,兩個人似乎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幸福,是一日三餐四季,歲歲年年,長相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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