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扣在門把手上的動作停滯住。
她其實是一個相當無害的人,不爭強好勝也懶得與人計較,但麵對彆人□□裸毫不隱藏的惡意,她也不是受氣包。
孟眠回過頭,眸子淡淡地落在那個男生身上,“我記得你,你是上學期唯一一個掛了體育的人。”最後對方靠著課外分,綜合測評竄到了年紀前三十。
“掛了科,就能像你一樣自信嗎?”說完之後,孟眠扭頭便走了。
直到門關上,他們才反應過來。
方之友憋著笑,“不是,你欺負人家乾嘛?”
“我哪有欺負她?我這是欺負嗎?”
“是吧,你說人家女孩子裝,孟眠怎麼你了?”
林最看著窗外,他看見女生已經走到了樓下,收腰的米白色薄大衣,發質柔軟蓬鬆,“沒怎麼。”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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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完了局部在圖紙上的最後一筆,靳崇鈺起身去門外拿水果。
他不太愛吃水果,但如果是孟眠送的,可以考慮。
他起身的時候,瞥見桌子右上角的監控屏幕裡出現了孟眠對象的身影,他按了門鈴,開門的卻不是孟眠,是舒雨。
靳崇鈺沒動作。
他看著屏幕裡,眸子困惑又緩慢地眯了起來。
監控裡的張輜宇拽著舒雨在走道裡拉拉扯扯,舒雨奮力掙紮開,給了張輜宇一巴掌。
“嘶。”隔著屏幕,靳崇鈺都能感受到那一巴掌的力度。
他不打算現在出去打斷這兩個人。
也懶得看,靳崇鈺看著已經空了的咖啡,端著杯子去廚房了。
“張輜宇,你有病?”舒雨沒想到張輜宇竟然這麼大膽來找自己,要是孟眠現在回來了,她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場麵得有多尷尬。
“我找你不是彆的,我是希望,你不要把我和你之前的事告訴孟眠。”
舒雨抱著手臂翻了個白眼,“我跟你之間什麼事?我不認識你。”
張輜宇是知道舒雨的脾性的,當時他們分開時鬨得很不愉快,罵紅了眼打紅了眼,他以為舒雨一定會為了報複自己在背後攛掇孟眠和自己分手。
結果舒雨沒有,這本該是讓他高興和鬆口氣的事情,可張輜宇卻突然覺得不甘心。
“你也談戀愛了?”張輜宇莫名問了一句。
舒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允許你談就不允許我談?我好歹也是一個標準的大美女,我不缺人追的好嗎?”
以前吵架時,舒雨也是這樣為著自己擁有無數追求者而洋洋得意,覺得和張輜宇戀愛是給他的施舍與獎賞,總是讓張輜宇感到抬不起頭來。
實際上張輜宇也是很優秀的一個人,家境優渥,成績優異還擅長畫畫和鋼琴,可舒雨卻總能令他產生自卑感。
這很危險,這種心態會摧毀掉一個人。
現在麵對著舒雨,張輜宇奇跡般地又產生了那種自卑與不甘心。
他看著舒雨不停地開合的嘴,伸手一把抓住他對方的肩膀將之按在了走道裡的牆壁上。
靳崇鈺泡完咖啡回來,看見的就是兩個人在走道裡親得難舍難分的場麵。
“......”
他想到了那個抱著水果在自己門前躊躇的孟眠,想到她蓬鬆柔軟的頭發和纖長烏黑的睫毛,靳崇鈺一開始以為張輜宇隻是長得不怎麼樣,結果這人品,和他的長相果然十分匹配。
起初裝監控並不是為了拍攝到這些少兒不宜的畫麵,但既然看見了,靳崇鈺拿起手機,點開了相機。
他不是個好人,也不是一個熱心的人。
當一男一女停止糾纏,男方離開過後,靳崇鈺出去將孟眠給自己的水果拿了進來,上麵放著她手寫的感謝卡。
“謝謝學長昨天給我蠟燭和打火機,一點水果,聊表謝意,還請收下。”後麵加了一個笑臉,臉畫得很圓,眼睛彎彎的,很可愛。
他覺得有些像孟眠,但孟眠其實還沒對他笑過。
紙片一看就是臨時從本子上撕下來的,字也是按在手心裡寫的,歪歪扭扭,不過仔細看還是有筆鋒的。
靳崇鈺拉開抽屜,將紙片丟了進去。
外頭起風了,召南是個相當相當多雨的城市,雖然不至於多到發生澇災,但小雨和毛毛雨互相傳遞著接力棒,沒個消停,天色陰沉下來,估計等會又要下雨。
青年半躺在陽台的靠椅裡,窗簾被風吹得在地板上擺動,他此時沒戴眼鏡,神情懨懨的,烏雲仿佛全被收進了他的眼底。
他應該告訴孟眠,但手段需要柔和。
這於他而言可能是好事,但於孟眠而言可不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