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在家裡等孟眠,等到了半夜,快淩晨兩點的時候,門外才響起拖遝的腳步聲。
孟眠是穿著拖鞋跑出去的。
她本來還以為孟眠去了隔壁家,結果過去一問,靳泡泡滿臉天真地說:“姐姐和我哥哥出去喝酒啦。”
小姑娘顯然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孟眠的鑰匙還沒拿出來的時候,舒雨從裡頭搶先開了門,她被孟眠滿身的酒氣衝得皺了下眉,接著才看見跟在後邊出現的靳崇鈺。
她和靳崇鈺不熟,比不了孟眠和他的親近,現在關係一定是不錯了,孟眠一般不會和不熟的人出去吃飯喝酒。
舒雨像上次見到對方那樣,彎了彎嘴角,美人怎樣都是好看的,即使舒雨無意在此時彰顯自己有多麼貌美。
靳崇鈺表情始終淡淡的。
他看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還是舒雨先開的口,“謝謝您送她回來。”
“不客氣。”靳崇鈺的語氣比他的人顯得更加冷淡和疏離,鏡片後眸子裡的輕嗤簡直令做了虧心事的人招架不住。
舒雨覺得自己一直都算是大大方方,在任何場合都能表現的遊刃有餘的人,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確為她帶來了不少便利,不管是以前在班裡投票選舉還是後來麵試工作,她的成績加上她的容貌優勢,一直都讓她走在眾人前麵。
可靳崇鈺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他眸子冷得如一道寒流般,說是高高在上也不過,目中無人似乎也可以。
可他麵對孟眠時並不是這樣。
舒雨將孟眠帶了進去,孟眠扭頭似乎想說謝謝,但估計是喝蒙了,她抬手,食指中指並攏到一起,在太陽穴一揮,“改日再戰。”
舒雨也回頭了。
她看見了剛剛對自己還冷淡非常的男人忍不住笑了,那種不可觸碰的輕傲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眸子裡的寒流溫和地流淌。
這麼大的區彆,舒雨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
她拉著孟眠進屋了,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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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眠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三點。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看手機,孟園給她發來了短信,在早上九點的時候。
早上九點,應該是她陪叔叔和兒子女兒吃完了早餐,或許客廳的壁爐已經為她燒得暖氣四溢,中世紀設計風格的茶桌上放了一盞養顏茶和一疊小點心,或許她已經約好了美容師帶團隊上門來為她服務的時間,約好了晚上和一群富太太打兩圈新台麻將的時間。
她都忙完了,安排好了,抽出十分鐘,有可能不用十分鐘,五分鐘也足夠了,來給她快三年沒回過家的和前夫生的女兒發一條短信。
[昨晚太晚了,我便沒有打擾你,你昨晚是在外麵,並且喝了酒嗎?有朋友一起嗎?很少見你有朋友,過年可以帶朋友來新台遊玩,並告知我,我很久沒見你了,媽媽很想你。]
[阿水,心情不好嗎?因為學業還是因為彆的,談戀愛嗎?是因為談戀愛嗎?阿水,你還小,不必為路過的人傷心難過,愛你的人自會留在你身邊。]
昨晚忘記拉窗簾了,明晃晃的陽光就那麼照了進來,孟眠覺得下午的太陽刺眼,眼淚便流滿了整張臉。
她覺得這算不上失戀,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沒那麼喜歡張輜宇。
可當孟眠看見鏡子裡雙眼浮腫,頭發亂糟糟的自己,孟眠覺得,雖然她心情不像失戀,可這外表,看起來很像。
外頭廚房傳來動靜,蔬菜倒進熱鍋裡的迸裂聲。
到底還是得麵對。
她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
舒雨在看見孟眠的時候,她比孟眠還要手足無措,特彆是在看見孟眠亂七八糟的模樣之後,她滿懷愧疚地低聲說:“孟眠,對不起。”
孟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打完她指著舒雨的身後,“菜糊了。”
很少有人能做到孟眠這樣冷靜。
舒雨本來覺得孟眠這種性格,以後工作了肯定是要受委屈的,但跟她料想的不一樣,孟眠比大多數人都要冷靜理智。
菜全部都端上了桌子,舒雨拿起筷子,給孟眠夾了一塊兒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孟眠沒動,她頭發已經梳好,眉眼沉著,麵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本來就不明顯的雙眼皮,因為熬夜喝酒,腫成了單眼皮,她現在看起來像是一隻被踩了幾腳還保持著微笑的漂亮娃娃。
她把手機拿出來,屏幕上顯示的備忘錄。
“之前我給了學姐你一個季度的房租,但我還沒住到一個月,是我違約,房租押金我都不要了,你可以從現在開始重新找室友,我估計還得需要幾天的時間找房子,但我會儘快。”
“其他的費用,我都算好了,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麼漏掉的。”
“孟眠,”舒雨雙手在桌麵絞緊,“我和張輜宇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也沒有答應和他複合,他會提分手,我也沒想到。”
“孟眠,我們是朋友的啊,我不會背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