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若玉拉著她挨著自己坐下,歎了一口氣道:「天雲山就是你的家,搖光殿裡就是你的家,你是我最後一個弟子,以後再來人,你跟靜蘭就做師傅。」
孟神通跟著說道:「掌教已經找人收拾他後山了,要不了多久你爹娘就會搬過去住,這事隻有我們幾人知道,便是你師姐也不要告訴她。」
納蘭若玉看著她不解的模樣,歎了一口氣道:「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人多嘴雜,沒準那一刻就讓有心之人聽了去......」
陳小燕這才點了點頭,認真地回道:「這事我們
」
「不用擔心,還能再煮幾分鐘,」朱圓圓深吸一口氣,「我阿爹他們沒回來,河爺爺你跟師父先坐會,彆圍在灶邊了。」
鬨來鬨去,鬨得她都頭疼。
老族長也是奇怪,以前堅持要自己住,不管族長怎麼勸都沒用,說什麼喜歡清淨,一個人住挺好的,現在卻是想賴在師父家不走了。
難道是發現人多熱鬨的好,不想回到獨居生活?
這事其實也不難辦,可以跟同齡孤寡雄性獸人搭夥,年紀差不多,相處起來興許更融洽。
朱圓圓還在考慮該怎麼說服老族長呢,就聽到坐在火堆邊的兩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來,話題依舊圍繞著搬家之事,就是被要求搬家的變成她師父胡音。
倔老頭朱河說,「我當初就想住圓圓家隔壁,可惜受傷昏迷不醒,沒來得及開口,醒來就發現沒位置了,阿音你要真不想跟我同住就搬家。」
「不行,那是我的家,該搬的是你,」胡音堅定的拒絕。
「你就看在我年紀大,沒幾年好活的份上幫幫忙吧,」朱河抹著眼角不存在的淚開始賣慘,「這次我僥幸不死,身體卻沒法恢複到從前狀態,就想住在喜歡的小輩附近。」
胡音冷聲道,「你可以找住我隔壁的人,他們應該會樂意幫你。」
隻隔了一個山洞,也能說是鄰居。
「大巫你沒有同情心,」朱河憤憤指責。
「是老族長你不懂先來後到,」胡音針鋒相對,「山穀就這麼大,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堅持住我徒弟隔壁?」
朱圓圓按捺不住插話,「對啊,我也想知道。」
她與老族長關係是不錯,可也沒好到一定要做鄰居的地步。
「其實也沒,沒什麼的,」朱河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個出理由來,被逼急了乾脆胡扯,「就是覺得我們有緣,想要住近一些。」
朱圓圓扶額,「您覺得我會信?」
趁著其他人沒回來,胡音師徒倆與倔老頭鬥智鬥勇,最後得到個神奇的答案。
朱河說,「圓圓總受到獸神眷顧,我卻從未見過,便想著住得離她近些,要是哪天獸神走錯家門,興許也能如願見一見。」
「不是吧,」朱圓圓眨巴著眼睛,略有些尷尬的道,「河爺爺的想法不錯,隻是你在我家隔壁住了幾個月,似乎沒啥收獲。」
「這個不能著急,」朱河很淡定,「總要給獸神他老人家熟悉我的機會。」
朱圓圓無語凝噎,她能說獸神從來沒出現過,隻是她為了拿東西出來隨便找的借口麼?
不能!
所以她得另尋辦法,打消倔老頭不靠譜的想法才是。
略略思忖片刻,她笑道,「您還是彆等了,獸神他老人家說過,就喜歡可愛乖巧的人,不喜歡年紀大、頑固的老頭,再等多久都沒用。」
「誰說的?」朱河頓時急了眼,「我才八十出頭的年紀,根本不算大,我也不頑固,可聽話了。」
朱圓圓睜大眼睛裝無辜,「獸神說的,不是我。」
「這可不一定,」朱河冷哼道,「指不定是你這丫頭怕我爭奪獸神的眷顧,故意說難聽的話,想把我嚇退呢。」
「哎喲,河爺爺真是,人家像那樣的人麼?」朱圓圓皺著眉頭,眼裡滿是譴責,「就算你想見獸神也不能這樣汙蔑我。」
她還沒忘記尋求外援,「師父你可得替我說話。」
胡音後退幾步,蹩腳的轉移話題,「鹵肉是不是燉得差不多了?」
「你就知道吃,」朱河恨鐵不成鋼般訓斥道,「怎麼不想想獸神,要是能見到他老人家,讓我立刻去死都行。」
胡音終於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還年輕,並不想死。」
「我就那麼一說,也沒真想死,」朱河訕訕的回。
「說也不能說,」胡音雖是大巫,卻不是獸神的狂熱粉,他中肯道,「世上這麼多部落,人更是多,要是覺得有趣的就來見個麵,獸神得多忙啊!」
怕是要忙得連坐下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他的話沒毛病,朱河無法反駁,隻能歎氣,「我都快九十了,也不知還能活多久,要是在我死之前沒見到獸神,怕是心有不甘。」
朱圓圓弱弱舉手,「有沒有這種可能,在我們回歸大地之後,獸神會來接人。」
「你說啥,」朱河眼睛瞬間閃閃發亮,「死了就來接,倒是挺用心的……」
「河爺爺你快打住,彆想那些有的沒的,」朱圓圓忙開口勸道,「你身體好,再活個百兒八十年也不會有問題,獸神他老人家又不會離開,急什麼。」
朱河聞言認真的想了想,「你說得對,獸神一直在,我得好好過日子。」
夜幕降臨之際,朱強才帶著伴侶、兩個兒子回來了。
朱勇猛在家門外就聞到了鹵肉的香味兒,饞蟲立刻上來了,於是進門就往鍋邊湊。
呃~這動作似乎有點眼熟。
苦思冥想許久,朱圓圓終於想起來了,老族長剛才也是進門直奔灶台的。
沒容她開口調侃,朱河就板著臉訓斥,「鹵肉還要浸泡半小時,你湊那麼近乾什麼,要是把口水滴進去咋辦?過來!」
到底是做過族長的獸人,端起架子來還挺能唬人的,朱勇猛就被嚇住了,乖乖往後退,「河爺爺說得是,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朱河輕哼,「現在的年輕人啊,跳脫得很,總是保證這個保證那個,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朱勇猛,「……」他隻是想吃鹵肉而已,竟有這麼嚴重?
「你就彆嚇唬崽子了,」胡音看不下去了,「彆忘了剛才你也圍著灶台轉。」
「沒忘,」朱河老臉一紅,虧得皮膚黑,誰也沒看出來,他粗聲粗氣道,「我隻是看看肉煮得怎麼樣了。」
眼瞅著話題越扯越不靠譜了,朱圓圓忙開口,「大家都彆吵了,準備吃飯。」
說到吃,眾人都來了精神,「來了來了。」
不管什麼時候,吃飽才是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