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魔術師今天沒有出現在前線,我們預定要趁著夜色接近敵人的宿營。雖然這樣幾乎可以確實捕捉到敵方魔術師,但危險度也非現在所能比擬。儘管戰術級魔法的冷卻時間可能異常短暫,但狙擊本身的難度降低了,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要接近了。從這裡開槍絕對打不中。」
考慮到安全,我們待在距離敵人一
公裡左右的地方待命。從這個距離進行狙擊,即使是頂尖的狙擊兵也需要專用的特殊步槍。更何況憑我的技術,開槍也隻是浪費子彈。
我們兩人慎重地開始前進。當然是匍匐前進。我們以毛毛蟲般的動作慢慢縮短與敵人的距離。客觀來看,這副模樣應該很遜吧。我們沒辦法像電影中出現的特種部隊那樣帥氣。
「……」
這段用走的不用幾分鐘就能抵達的距離,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縮短。手臂、腹部、腳等部位與地麵摩擦,痛得要命。大概也滲血了,血腥味很重,會不會被嗅覺靈敏的敵人發現?不,戰場上充滿死屍的臭味,不可能聞得出來。沒問題的。我這麼告訴自己。
過了一會兒,我終於停止匍匐前進。與敵人的距離已經縮短很多。刀劍交鋒聲、慘叫聲、怒吼聲撼動鼓膜。雖然我用迷彩偽裝,但距離近到隻要仔細一看,馬上就會被發現。
「要上咯。」
敵方的魔術師抵達前線。隱約聽得見如歌般的咒文旋律。以女性來說,聲音偏低,說不定是男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男性在戰場上,這對我來說也是第一次的經驗。不過,現在沒時間想這些,我完全無視。
連續槍聲響起。槍兵隊朝魔術師開槍。然而,子彈打不中魔術師。舉著巨大塔盾的黑騎士在魔術師麵前站得直挺挺的,彈開所有攻擊,簡直就像活生生的城牆。即使受到槍擊,魔術師仍不停止詠唱咒文。
「風向北北西。風速微風。距離目標五百米。」
喬瑟特舔了舔手指,小聲報告。畢竟這個世界沒有風速計,也沒有激光測距儀。狙擊所需的情報隻能通過傳統手段收集。風向、風速靠的是肌膚感覺,距離則是目測。
「……」
我取出背在背上的槍,解開纏在槍上的迷彩布。出現的不是平常使用的步槍,而是擁有長槍身的獵槍。貴族的休閒活動是狩獵,我也經常參加,這把槍就是當時使用的武器。子彈的飛行方式等特性,我都很熟悉。
我刻意調整呼吸,將雷管裝上獵槍,然後緩緩舉槍。遺憾的是,槍身上裝的不是光學瞄準器,而是外觀像尺的照門。
這個世界雖然有望遠鏡,但要在鏡片上刻出正確的十字線相當困難。與其使用不正確的瞄準器,用慣了的照門還比較好。
「……」
我拉起擊錘,瞄準那個魔術師。幸好黑騎士正忙著防禦眼前的攻擊,從我的角度來看,魔術師全身上下都暴露在外。不需要像瞄準頭部或手腳前端那樣,做到像是穿過針孔般的精準瞄準。隻要子彈擊中身體的某個部位,他應該就沒辦法再詠唱咒文了。
不過,這把槍當然也是單發式。因為沒有時間重新裝填子彈,所以第一發子彈一定要命中目標才行。而且瞄準器還是照準器。五百米的距離,用照準器瞄準實在太過遙遠。
「來吧,神佛請明鑒……!」
不,我一定會射中。不管怎樣都要射中。萬一射偏了……雖然我跟索妮亞說不會衝到敵人麵前,但那是騙人的。我必須全力突擊,用軍刀刺穿他的胸口。雖然這是總指揮官最糟糕的行為,但如果那種魔法真的隻要經過半天左右的冷卻時間就能再次使用,那我就必須抱著同歸於儘的覺悟解決掉他。無論如何都要刺穿他的胸口。我一邊這麼想,一邊屏住呼吸瞄準目標,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