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魔術師散發出連習慣戰場的我都感到有些驚訝的怒氣。他以銳利的眼神瞪著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亞蕾克西雅。
「倘若你打算繼續胡作非為,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就算你是陛……就算你是團長,若是沒有魔裝甲胄(ented 的保護,被風刃或火焰彈擊中,應該也無法全身而退吧?」
住手啊!這樣連我都會被卷進去耶!你到底是想救她還是想殺她,選一個好嗎!
「那位小姐應該也認為,與其被敵人玷汙,不如被殺還比較好。我聽說男騎士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在生活。」
男魔術師這麼說的時候,眼神相當認真。就連亞蕾克西雅也有些害怕地僵在原地。推著男魔術師輪椅的侍從(侍女的男性版,也就是仆人)不安地交互看著我們和男魔術師……我記得我們家的官邸裡沒有男性仆人。這家夥也是亞蕾克西雅的部下嗎?
「……不、不是,抱歉。」
互瞪了一陣子之後,亞蕾克西雅率先屈服。她慌慌張張地起身,朝我伸出手。我沒有握住她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我仔細擦拭自己的嘴唇,同時跟亞蕾克西雅拉開距離。她露出明顯受到打擊的表情……明明在戰場上被我痛扁一頓,卻還能嬉皮笑臉的家夥,現在居然因為這種事受到打擊!
不過老實說,關於剛才的接吻,我確實覺得自己有點賺到就是了。話雖如此,我差點被侵犯也是事實,因此身為清純的男騎士,我不能卸下表現出厭惡感的姿勢。畢竟我可是活在貴族社會的男人,不能被當成好色之徒。
「謝謝你救了我。」
「我隻是遵從自己的良心而已。」
瞄了我一眼後,男魔術師殿下以冰冷的語氣這麼說。畢竟把這家夥的腳射穿的人是我嘛。就算不知道這件事,光是知道我就是奪走他雙腳的那群人的首領,應該就會湧現強烈的反感。
「……該怎麼說呢,那個……」
亞蕾克西雅似乎也恢複了冷靜。她罕見地露出相當尷尬的表情,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男魔術師以一句「不用找借口!」打斷她。
「總之,現在阿爾貝德閣下應該也不想看到你的臉。老實說,我也是。如果要找借口,等彼此都冷靜下來之後再說比較好。」
不,我個人認為亞蕾克西雅現在心生動搖,正是大好機會。真想趁機逼迫她,讓她答應我各種要求。不過,現在掌握主導權的人是這個男人。畢竟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好擅自行動。
「……說得也是。推倒你這件事,確實做得太過火了。抱歉。」
低頭道歉後,亞蕾克西雅甩了甩脫臼的右手,轉身離開後院。總覺得她看起來有些沮喪。比我想象中還要溫順呢……我也曾經有過在性欲的驅使下做出某種行為,事後卻感到極度後悔的經驗(像是因為一時鬼迷心竅,不小心買下不符合自己性癖的高價色情遊戲之類的)。她現在的心境,是不是跟我當時類似呢?
「唉……沒想到她會是這種人。我原本還對她那淑女般的舉止讚譽有加呢。」
目送亞蕾克西雅離去的男魔術師深深歎了一口氣。
「啊,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尼可拉斯?巴爾劄。在克羅溫閣下的傭兵團裡擔任魔術師。」
「我是阿爾貝?布隆丹。」
我將視線移回男魔術師身上……更正,是和尼可拉斯先生握手。他的手掌相當柔軟。跟因為握劍握得太久,手掌變得硬邦邦的我完全不一樣。而且長相也很俊美,想必很受女性歡迎吧。
「……從戰場回來的士兵,無論如何都會變得粗暴。理性會變得遲鈍,或是過度使用暴力……這是心靈的防衛機製,所以有些部分是本人也無可奈何的。」
看到他毫不掩飾對亞蕾克西雅的厭惡,我這麼開口。雖然她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但畢竟也是剛從戰場回來。在某種程度上,有些部分也是無可奈何的。況且,看來是我自己按下了那個人的發情開關,總不能單方麵擺出被害者的姿態吧。
我也是這樣。剛從戰場回來的人,很難適應和平的環境。因此,做出問題行為的可能性也會提高。為了避免這種事態發生,需要軍
方和政府的充分支援,以及周遭人們的理解。一旦欠缺這些要素,就會演變成知名電影中描述的越戰退伍軍人的狀況。當然,這不代表我們可以原諒所有行為。如果犯下罪行,還是必須接受製裁。
「……你真冷靜。明明被人那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