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吉爾貝特?普雷瓦,喝完香草茶之後大大地歎了口氣。我這一生有大半的時間都奉獻給軍務,而這份經驗所磨練出來的直覺,正告訴我我方即將麵臨敗北。部下們應該也有同樣的感覺吧。我們所在的指揮用帳篷裡,充斥著沉重如鉛的氣氛。
「前線幾乎已經陷入崩潰狀態。未確認的新型大炮……疑似新型大炮的武器將前衛打得潰不成軍,也難以維持秩序。再加上從王城出擊的近衛騎士團在後方大鬨……不對,與其說是後方,不如說是直到剛才為止的前線。」
傳令軍官以難以啟齒的語氣說明。
「簡單來說,就是戰場混亂到分不清哪邊是前哪邊是後吧。」
我忍住想摔碎香草茶杯的衝動,如此說道。戰場已經陷入無法控製的狀態。這就是兩麵作戰的下場嗎?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在與布隆丹卿的部隊接觸時,就該解除對王城的包圍,重整戰線才是正確的做法。
……不,那樣一來,或許就再也無法包圍王城了。到頭來,最大的問題還是戰力不足。參加軍事政變的部隊不隻有我們,但那些部隊的行動卻莫名遲鈍。再加上城裡開始出現難民後,甚至無法聯絡。要進行合作的作戰行動是不可能的。
隻要我們團單獨行動,與布隆丹卿的部隊正麵交戰就一定會輸。士兵的素質大概相同,但武器的差距很大。說不定指揮官的差距也……我沒有方法可以彌補這個差距。
「總之,現在應該先恢複秩序。雖然感覺為時已晚,但暫時撤退重新編製部隊比較好吧。在這種狀態下戰鬥,隻會徒增損害。」
「在這種狀態下撤退,跟潰逃沒有兩樣吧!那樣才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害!」
參謀提出意見後,又有彆的參謀激烈地否定。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持續著這樣的情況。也就是說,陷入混亂的不隻是前線。在場的參謀們,還有我自己……都沒有能夠打破這種狀況的好主意。
『總之應該讓部隊撤退到安全的場所重整態勢』……這是正確的。『在這種狀況下背對敵人,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害』……這也是正確的。也就是說,不管選擇哪種選項,最後都會出現大量人員傷亡。士兵們應該要從蠻族和敵國的暴虐中守護君主與眾多人民,卻因為這種無謂的戰爭而大量死亡。真的太愚蠢了……
「話說回來,奧良公爵和伊莎貝爾大人在哪裡呢?」
當我正在思考這些事時,一名參謀這麼問我。奧良公爵和其嫡女伊莎貝爾大人,可說是這場叛亂主謀的兩人,目前都行蹤不明。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進城的奧良公爵就不用說了,應該在王城的伊莎貝爾大人也一次都沒有出現在我們麵前。
當然,伊莎貝爾大人應該不是在王城內被近衛騎士團逮捕的。如果宰相派係捉住了伊莎貝爾大人,應該會向我方宣傳才對。那樣事情會比較快解決,比較好……真是的,居然把討厭的工作推給彆人……那兩位究竟上哪去了呢?
「……」
看到我沉默不語,參謀們也跟著閉上了嘴。應該站在最前方揮旗的人,為何不見蹤影?該不會是逃走了……這種討厭的想象,應該傳染給周遭的人了吧……就算是假的,是不是也該說奧良公爵和伊莎貝爾大人在其他地方戰鬥呢??
的確,為了打贏這場仗,就算是假的,也應該說謊鼓舞士兵。然而,若想挽回這種狀況,需要付出莫大的努力與犧牲。我已經沒有支付那種成本的精力了。我沒有厚顏無恥到能命令士兵在這種無意義的戰爭中成為敢死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