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月進來以後先是給太子妃行禮,受了李紈的禮以後就打量了下這位新婦。
上一世林慕月熟悉的紅樓,開篇李紈就是寡居之人,不過麵前這位李小姐倒還是新婚燕爾之時,身上因為入宮拜見穿的是桂紅色上衣珊瑚紅色裙子,裙擺上是喜鵲等枝的圖案,頭上也是金釵玉飾,端的是大家奶奶的富貴氣派。
“妾身聽聞娘娘母家來了位小姐,長得是花容月貌,因此就來瞧瞧”,林慕月坐下以後笑著對太子妃說。
太子妃掃了眼林慕月身後跟著的雨梅拿著幾個盒子,想著難道是她覺得自家想要繼續送女入宮才來探探虛實的。不過這念頭剛冒出來她就給自己否決了,不對,林氏不是這種蠢人,她來了就意味著她是知道自己這族親是已經成婚了的,甚至許給哪家林慕月都應該是知曉的。
於是太子妃也笑著回應說,“美雖是美,但是這按照輩分還是我族侄女,你這做長輩的來見侄女,可帶了禮不曾。”
李紈這是也自謙道,“不敢當娘娘們謬讚,臣婦李氏,是榮國公府二房長子賈珠之妻。”
林慕月朝著雨梅招手,對著二人笑著說,“娘娘果然是疼自己人,妾身確實不是空著手來的,聽說這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小姐,也不送什麼尋常俗物了。不過隻是些紙筆,唯有一本《彬宏文集》的手抄本,還算是拿得出手。”
《彬宏文集》是前朝一位文章大家的文集,隻是這位大家並未入仕為官,因此所留下的文集到現在已經很難找到,林慕月家裡碰巧有一本,這時候拿出來抄了一本手抄本送人。
李婉澄聽到這本書也有些驚訝,她家藏書很多,這本書自然也是有的,但是那本是李老的私人藏書,因而她覺得李紈應該是沒有讀過這本書的。
李紈聽到是這樣新奇的禮物,也覺得有些開心,於是也不多推辭就謝了林慕月。
幾個人於是就圍繞著詩文聊開了,林慕月自己作詩不成,但是自幼在林家的熏陶下古文水平和詩文鑒賞水平還是有的。
聽李紈做了一首她乘船來京時看到的景色做出來的詩,林慕月努力隱藏自己的學渣本質,她這時候覺得章總也不容易,作詩時把詩文的平仄都找對了也不什麼簡單事。而且上輩子動不動就是幾百上千的文章寫多了,現代人作古詩的能力至少在林慕月身上都被消磨沒了,做出來的詩也就是個打油詩水平,還是不拿出來獻醜了。
不隻是這次聊的開心了,李婉澄還被引出了興致,她知道林慕月之前生辰的時候排了一出新戲,想著這段日子無事,找個天氣好的日子在東宮內開個小宴也不錯。
於是在李紈這次出宮的時候,還得到了太子妃下次要請她看戲的邀請。
林慕月想著太子妃要請人看戲,自己那出戲不夠,要再加一出還好。
於是李紈就看到了一出夫妻二人本來琴瑟和鳴,但是丈夫為了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日夜苦讀想要中試,但是最後中舉之日卻也因為沒熬過去虛弱吐血而亡,那妻子也殉情而死的悲劇戲。
為了掩蓋劇情的簡陋,林慕月親自找林家一位詩文出眾的堂兄寫了戲本子,把南府的匠人和唱戲的伶人折騰了個遍,最後排出的戲唱腔優美,戲文字字可玩,看哭了東宮眾人。
李紈看戲的時候沒多想,今天這出小宴好幾出戲都是宮中排演的,但是回家了以後,身邊的素月卻總是欲言又止。
“奶奶,今日這出戲總感覺有點不吉利”,素月倒是不敢直說,隻說了句這戲不吉利。
那戲文裡的秀才本來生活美好,可是總是執著於功名,最後人死燈滅什麼都沒了。
“世間讀書人有幾個通透的,想著的不過都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隻不過書生的身子骨太差了是真的不成”,李紈拿著熱騰騰的布巾擦臉,說出的話前麵兒也有些嘲諷,不過最後一句卻拐了個彎兒。
古代的科舉考試可是個苦差事,秋闈比春闈好一些,但是擠在那麼小的考房裡,頂著巨大的壓力奮筆疾書,每次結束也都要抬出幾個柔弱的秀才。
李紈想著自家夫君不甚康健的身子,有了勸一勸他愛惜身體、保重自身的想法,於是就有了之前那一遭。
如今賈珠躲著李紈,但是書房裡的燈卻不像之前一樣亮到半夜,所以李紈就還是安心養胎,該乾嘛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