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啼霜惡狠狠地朝他一齜牙:“喵!”
呸,變態!
“給我摸一下,我就送你一袋小魚乾,怎麼樣?”硬的不行,懷親王又開始來軟的。
可惜方啼霜並不肯買賬,他依然齜牙咧嘴地凶道:“喵!喵!喵!”
誰稀罕你那破玩意!
“清蒸鱸魚如何?”
“喵!”不要!
“唔……這麼挑剔呀?”懷親王認真思忖了一會,然後忽然露出了一張猥瑣的笑臉來,“那本王給你物色隻漂亮小公貓如何?”
方啼霜:“……”
這宮裡誰都知道雙兒是隻小公貓,雖然這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懷親王有可能不知道,但方啼霜還是很生氣。
他不想再搭理他了,眼前這位懷親王看起來分明和他阿兄一般大,竟然還這麼不穩重,真是一點也比不上他阿兄。
方啼霜轉身又想跑,但這回卻被那懷親王一把捉住了,他壞笑道:“怎麼?都不想要啊?沒道理啊,你難道不想生一窩小貓崽嗎?”
方啼霜此刻要是人,估計已經啐了他一臉了。
可惜他現在隻是隻小貓,那懷親王將他扣在懷裡,弄得他掙紮不得,於是隻好認命。
“不許再跑了,陪我待一會兒吧,這宮裡一點也不好玩,他們說話從來都不讓我聽,真無聊。”懷親王小聲抱怨道。
一人一貓就這樣在方才那間屋子的隔壁間外的廊簷下坐下了。
方啼霜一邊耳朵聽著懷親王壓著嗓音的抱怨,一邊聽著屋內裴野和太妃輕微的交談聲。
坐在這裡的懷親王聽不到,但他可以,這種細微的聲響更讓他忍不住去細聽。
“已經過去太久了,本宮……早就記不得了,”雲太妃低聲道,“那時陛下還在牙牙學語,綺月那時候也聖眷優渥,剛懷上第二胎,先聖人便進封她為貴妃,可她出生低微,策為貴妃,實在逾矩,先帝此舉,引得後宮眾人不滿……”
“太妃的意思是,當年誰都有可能是害死貴太妃周氏的凶手?”
雲太妃:“本宮當年自從懷上了阿逸,便兩耳不聞窗外事,哪裡會知道什麼凶手不凶手的,興許確實隻是場意外吧。”
“本宮老啦,”雲太妃又道,“近來想做個香囊,都看不清針線了,還是不折騰自己了,不如頤養天年的好。”
裴野的聲音很久沒再響起。
隻聽雲太妃忽然又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陛下新繼大統,朝中諸事紛雜,難免有疲乏之時,不如囑咐宮人在陛下香囊之中添些樟腦草,提提神也是好的。”
“多謝太妃掛念。”
外頭的方啼霜聽得雲裡霧裡的,雖能覺察出兩人對話裡的不對勁,但卻並不能懂。
算啦,反正是和他無關的事,他要聽那麼懂乾嘛?
“下雪了,你看,”方啼霜忽然聽見懷親王很激動的說,“今年的第一場雪。”
他這一聲幾乎是喊出來的,屋內的人也聽見了。
見主子看向窗子,屋內伺候的宮婢忙支開窗戶。
裴野與雲太妃一同朝著窗框向外看去,隻見那細白的雪花如同被打散的蘆花絮,被冷風吹得一陣又一陣地飄。
而那隻毛絨絨的白貓,似乎很興奮地跑到了院子裡,時不時跳將起來,去捉那入掌即化的雪花。
若沒有那鵝黃色的小披肩與那對藍晶般的眼睛,它幾乎要融進雪裡去了。
披肩下頭的一圈金線短穗隨著它的動作,一動一波浪,有些晃眼。
“瑞雪兆豐年呐,”雲太妃說,“是個吉兆。”
“借太妃吉言。”裴野道。
雲太妃望向那在雪中瘋跑的雙兒與懷親王,無聲地彎了彎眼睛:“陛下若不嫌本宮囉嗦,便再聽本宮說句話吧。”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有時候太過執著並非是一件好事,知道真相了又能怎樣呢?滿心都是仇恨,但卻提不起那把報仇的劍,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才是最痛苦的。”
裴野隻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