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這個詞,桑秋不好意思地撓頭:“當然,我隻是打個比方,這些混合公式早就是前人探索出來的,我隻是在學習並且複現而已。”
總而言之,他確實是很喜歡這次的競賽。
“那你就和陸雪執好好努力吧,”顧星河說,“你們倆加在一起,肯定很厲害,等你們的好消息。”
他舉起鏟子:“我這段時間提前回來做麵條給你們吃,就彆忙活晚餐了。”
顧星河承包了競賽準備時期的餐食。
他確實隻會做麵條,試了好幾次菜都很失敗。廚房清理很麻煩,顧星河不想再叫桑秋費心,乾脆買了不同的調料包來做麵條,吃膩了就點外賣。
有他的支持,桑秋也頭一次這麼全身心地投入進近一次的競賽裡。
課上課下,桑秋都在努力研究導師發下來的課題,和陸雪執一起研究裡麵的問題和操作。
他們倆本就很談得來,關於這方麵的興趣愛好,更是讓桑秋和陸雪執的友情進一步融洽。
陸雪執人如狐狸,平時笑眯眯的,但誰也不愛接近。
和人說話的時候,哪怕是和自己的妹妹說話,也總是很不好聽,明明互相都知道,卻要繞八百個彎才能好好講話。
但他和桑秋相處的時候,這些破毛病就像泡泡一樣碎掉了。
他的回懟在桑秋溫和的包容下不見蹤影,隱藏的冷淡也變成喜歡看見桑秋就黏上去,桑秋在化學競賽上的各種思路也給他啟發。
“他是遇到克星了你知道嗎?”陸雪翎這麼形容,“反正是桑秋哥哥,這很正常。誰會不喜歡呢我請問。”
顧星河:“你真是個死忠粉。”
不論如何,這兩人的友情確實是在這段時間迅猛發展。
就連桑秋這種不愛訴苦和尋求幫助的性格,偶爾都會找陸雪執請求幫點小忙,比如帶點外賣給顧星河在家裡吃。
這一度讓顧星河很嫉妒陸雪執,嫉妒他被桑秋這麼信賴。
不過凡事以大局為重。
他想著忍到這個競賽結束,再好好向桑秋賣乖賣慘。
而比賽那天,也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正如最開始敘述的那樣。
沒有任何特彆的征兆,一切都很平靜,所有人
都照常生活著。
桑秋和陸雪執跟著競賽隊伍,去了江中。
他們會在江中的第一教學樓地下實驗室,進行實驗上的比賽。
比賽持續時間很長。
長到顧星河結束了下午的課,買了點外賣回家,放進電飯煲裡熱著,競賽隊伍都沒能回來。
“總不能比賽到深夜吧?”顧星河嘟囔。
他站在門口,等待結束比賽的桑秋從門口路過。
站了好久,天都快黑了,桑秋和陸雪執也沒有出現。
顧星河:“......忙這麼晚啊。”
他歎口氣,開始心疼自己的哥哥。
於是回房間裡掏了錢,又去樓下遠一點的便利店,想買點更好吃的炸雞,來給桑秋慶祝一下。
“叮。”
他從店員手裡接過熱騰騰的炸雞。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顧星河踢著鞋子,拎著炸雞,晃晃悠悠地逛回來。
他猜測桑秋應該要回來了,心情驟然興奮起來。
從一樓開始,就三步做兩步地跑上去。
路過一樓的時候,這家住戶的阿姨開著門,正在和對門聊天。
“你知道嗎?”
“天哪,可憐的小孩。”
這是在講什麼?
顧星河直覺不妙,放慢腳步,多聽了兩句。
“聽說下午警察都過去江中了!找到現在都沒影子。”
“那肯定是出事了啊,還好我的小孩不聰明,不然去了那裡搞不好也回不來......”
......
聽到這裡,腦子一嗡。
江中。
那是桑秋比賽的地方,也是這兩位阿姨討論中有人失蹤的地方。
“不要是.....”他臉上開始漫出汗,“不要是桑秋......”
不好的想法在心底炸開。
顧星河瞬間感到渾身冰冷,炸雞的熱意都無法讓他冰涼的手再次溫暖起來。
臨近家門口的一層,他聽見吵鬨聲和哭泣聲。
腿顫抖了一下,再猛地踩著樓上去。
“但是,還是很抱歉,我想,不對,他的離開和我就是有莫大關係的.....”
“啪!”
響亮的巴掌聲。
當顧星河踩著最後一級台階上來時,陸雪執的母親狠狠地甩了桑秋一巴掌,表情猙獰,流著眼淚怒吼:“滾出去!”
聲音震耳欲聾。
桑秋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的半邊臉紅腫了,但比起這個,他看起來還想說點什麼,又歸於沉寂。
顧星河站在桑秋身後,看到陸雪翎悲痛而無奈的眼神。
他蠕動嘴唇,扣住桑秋的肩膀,把他和陸雪執的母親分離,帶回自家屋子,並鎖上門。
“星河......”
桑秋的眼裡重新出現顧星河的影子,他的眼淚流下來,眼睛紅得厲害:“陸雪執......他失蹤了。”
“嗯。”
“不該這樣的。”桑秋總算抽噎出來,咬著牙,“當天沒有任何會出現白霧的實驗內容,沒有......不應該是這樣,但是他站在白霧裡,忽然就不見了.....”
“嗯。”
顧星河把桑秋攬進懷裡,靜靜地聽桑秋語無倫次地表述。
他攬著自己的哥哥,頭一次發現自家頂天立地,可以完成所有事情的太陽,肩膀如此瘦削,脊背骨頭也是如此輕易地突出來,似乎因為發育和備戰競賽的減食,瘦成了紙片人。
而他也是頭一次對陸雪翎產生了歉意。
“幸好。”
幸好消失的是陸雪執。
——他卑劣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