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玉點點頭,和桑秋分彆,躺在宿舍內的床鋪上,進入了淺眠。
在淺眠裡,奇怪的夢境又昏昏沉沉地襲來。
他再次從高中生的身份脫離開來,又成為了那個自負冷漠的李教授。
李教授低頭,查閱平板上麵的消息。
【議員長瀕危】
【蟲災停止,疑似和桑秋教授的死亡有密切關係,報社有理由懷疑,桑秋教授其實就是蟲災爆發的始作俑者....】
“一派胡言。”李教授說。
他憤怒地關上平板,沒有再看這些小報的消息。
實驗樓外隱約傳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他走出大樓,穿過街道,便到達人聲嘈雜的街道。
這裡人群雜亂,不少人正在遊行,有兩支最多人的隊伍正在爭吵。
“打倒桑秋等罪犯,他們和天災關係密切!”
“胡說八道,桑教授不是這樣的人。”
李教授沒有說話,但他的臉更黑了。
他不想再停留在這樣嘈雜的場所,快步離開了這裡。
在他離開之前,一句話仍然傳進他的耳朵裡。
“那你怎麼解釋儲夏瑤和桑秋與蟲災、僵屍的關係?”另一派的人據理力爭,“為什麼他們一死,蟲災就結束了?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反駁的人說:“世界上這麼多人在這時候死,你就扯這兩人,不覺得離譜
嗎!”
離開街道,這些嘈雜的聲音就越發遙遠了,他回到了安靜的實驗大樓。
整棟樓都在為他隱秘的項目而努力。
雖說隱秘,但其實也不既然。
江城上層不少人都很清楚他暗中仍然接手了桑秋的研究,這是不合程序的,應該被製止的,但桑秋遺留下來的項目實在是太有吸引力,沒人能對延長壽命無動於衷,顧星河的項目組又長期陷入停滯,因此議員長等人無聲地默許了他的實驗。
最高審判官來到實驗室,和李廷玉無聲地對峙。
“你似乎對我的判斷很不滿。”審判官冰冷地說。
“對失去頭腦的行為表達應有的態度,我覺得是非常合理的。”李廷玉冷漠以待,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冷到極點,沒有實驗員敢路過。
審判官對他的行為不置可否,但他到底沒有越過議員長,阻止實驗的資格。
因此,他隻是拋下一句話:“你會為你所做的原罪而後悔。”
“什麼叫原罪?”李教授反駁說,“我正在追求真理的路上,無論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持我,都無法否認知識的力量。”
審判官:“你會後悔。”
...他也不置可否。
直到那一場僵屍異變來臨,他成了創造僵屍的罪魁禍首,成了新災變的始作俑者,最終在火海中帶著自己的遺憾死在僵屍手下的時候,他才又重新想起和審判官最後的一次對話。
“你會為自己的原罪而死。”審判官的目光冷淡,“就像我和‘他’一樣。”
【他】
...誰?
李教授無法作為火海裡的殘骸進行思考,李廷玉卻可以。
他躺在床上,看著日漸明媚的陽光,知道自己即將迎來另一場來自原罪的審判,他並不畏懼,隻是仍然不甘願如他人所言,徹底為現實所斃。
蟲災和僵屍即將來臨,他必須做點什麼。
但學生的思維讓他踟躕,他在猶豫。
而重新登上樓層,砍下喪屍頭顱,手上重新沾染鮮血以後,他注視著其他人即將翻閱頂樓資料的身影,忽然明悟過來,自己無法再猶豫下去。
“百事通。”
[百事通]站在他身邊,好奇地回望。
“繼續合作吧。”李廷玉說,“我去第三教學樓和女宿舍,但是我們得合作搶先去蟲災爆發之地。”
他下定決心:“正如我們之前約定的。”
“哦,我知道。”
百事通笑吟吟地:“不和其他人互通消息,如果找到桑秋相關的資料,也絕對不能交給任何人...我知道的。”
李廷玉決心這麼做,他其實不一定了解全部的真相,原罪也好,誹謗也罷。
但他想做桑秋潛在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