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不是吧。
時鈺一雙杏眼微微睜大,像是為了佐證自己的猜想,“顧靳?”
“你不認識我。”
顧靳出其不意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我,”時鈺沒想到他會這麼敏感,脊背刹那間便出了一層冷汗,出聲解釋道:“我前段時間出了場車禍,很多事情都記憶模糊。”
原文中的確提到過原主這段時間出了場不小的車禍,幸運的是沒什麼大的傷害,為了顯示原主的不受寵,周圍幾乎沒人知道。
時鈺再次無比慶幸自己卓絕的記憶力。
顧靳一雙眼睛黑沉沉的,透不進一絲光亮,就這樣靜靜看著一個人時,像是要一點點刨開人完美的表象深入內裡找出最隱晦的地方。
時鈺站在原地任由他看,時間長了,原本害怕被發現不是原主的恐慌漸漸退去。
奇特地生出一種類似於躺平擺爛的心態。
畢竟穿書這種事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那你還記得什麼?”
“我是顧決明親生的,你是假的。”時鈺想了想,又添了句:“我沒有你受寵。”
“……”
“日記本——”
顧靳話還沒說完,時鈺便搶答道:“日記本上的內容我也記不清了。”
顧靳意味不明地嗤笑了聲。
兩人相對無言吃完這頓飯。
午餐是西式的,時鈺之前在西餐廳打過工,餐桌禮儀沒有顧靳標椎矜貴,但也不至於不會用刀叉。
隻是他是典型的中式胃,所以吃得很少。
吃完飯,時鈺沒多待,乘坐與回來時相同的交通工具回了學校。
-
顧靳回到獨屬於自己的書房,打開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繼續處理起冗雜的財務報表。
一道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他的思路,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聯係人姓名是顧決明。
“彙總表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發過來?”一道嚴肅威嚴的男聲從電話的另一頭傳過來,沒有多餘廢話。
即便是連著一條電話線,也充滿了壓迫性。
顧靳連眉頭都沒動,語調平直得回道:“有事耽誤了,十分鐘後發給你。”
“需要我處理嗎?”
“不需要。”
“嗯。”
兩人之間的交流簡短的更像是上下級之間的工作彙報,絲毫沒有外界傳聞的和睦溫馨。
顧靳五分鐘處理結束,將文件打包設置好發送時間。
十分鐘分秒不差。
切換到社交軟件,點開一個聊天框,輸入:
-G:幫我查下時鈺近三個月發生的所有事情。
-不知名大學生:你終於忍不住要掃清這個障礙了。
-G:完整的信息發我郵箱。
顧靳無視蜂擁而至的信息,直接退出賬號。
他靠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骨節分明的手隨意搭著,屈起的指尖節律地敲打著桌麵,發出‘噠噠’的聲響。
整張臉陷在陰影裡,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撕開展現在人前的麵具露出一點點不為人知的隱晦內裡。
-
時鈺沒有急著回學校,而是來到一家開在學校附近偏僻角落裡的理發店,店鋪很小很舊,一眼便能看出價格,守在店裡的是一位頂著啤酒肚上了年紀的大叔。
“麻煩幫我把頭發剪短。”時鈺提出自己的十分簡單的要求。
大叔自信地回了一句,“沒問題!”
二十分鐘後時鈺的新發型新鮮出爐,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臉麻木。
這發型活像是一口鍋蓋直接罩在了他頭頂。
圓潤整齊,黑漆漆。
“小夥子,怎麼樣?這發型滿意不?”大叔湊到時鈺跟前,笑眯眯地問。
“挺好的。”時鈺硬是擠出一個笑臉,試探地問道:“大哥,你的剪刀能不能借我使使?”
大哥很是大方,一排剪子都推到了時鈺麵前。
時鈺直接拿起剪子在自己頭發上比劃幾下,便開始動手,先是將自己厚重的劉海打薄,試著剪出不同的層次來,其他地方的頭發也做相應處理。
等時鈺放下剪刀的時候,大哥突然來了一句:“小夥子技術不錯,要不要到大哥這裡來上班啊。大哥給你交五險一金。”
最後時鈺付完錢走的時候,大哥還在試圖拉攏,真情實意的不舍。
他到學校的時候正好午間休息結束,大批的學生往教學樓的方向趕,時鈺混在這群人的中間,享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注目禮。
“那邊那個帥哥你認識嗎?那長相是我喜歡的類型唉。”
“沒有穿我們學校的校服,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
“要不上去要個聯係方式?”
時鈺看向正在談論他的兩名女生,她們察覺到時鈺望過來的目光,一時有些臉熱。
時鈺朝著她們笑了笑,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氤氳上一層暖黃的柔光,耀眼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他按照地圖上的位置找到高二的教學樓,又按照順序找到高二一班的教室,現在還不到上課的時間,樓道裡都是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