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我就不能是單純的去個廁所?”
“嗯,可以。隻是……”
“顧靳!”這一聲頗有些咬牙切齒,時鈺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
對於顧靳的不守承諾很是憤慨。
真有意思,顧靳心想。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劍拔弩張,其他四人縮成鵪鶉,默不作聲。
顧靳雖然日常癱著張臉,但為人處世恰到好處,無任何指摘,很少會有被人高呼全名的時候。
一時間很是新奇。
恰好這時候幾人點的麵端上了桌,牛肉拉麵的香味瞬間吸引了時鈺的注意,他早就餓了,徹底沒有了和顧靳掰扯的心思。
吃完飯,時鈺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學校,明陽除了高三之外不強製學生上晚自習,他準備去附近轉轉,看能不能找個兼職。
畢竟現在真的是囊中羞澀,再沒有收入的話,估計很難活過這個月。
分道揚鑣前,顧靳停下腳步,出乎意料開口道:“晚上要不要一起?”
時鈺思考不過幾秒便應了下來。
他和顧靳又沒有仇。
有車不坐蹬自行車還花錢才是傻逼。
他徹底忘了自己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要和顧靳保持距離。
“到時候我怎麼聯係你?”時鈺從兜裡掏出手機,示意:“加個聯係方式?”
“手機給我。”
顧靳直接從時鈺手裡接過手機,播下一串數字,他口袋裡響起某品牌手機的自帶鈴聲。
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時鈺,甚至特意解釋了句:“我不常用社交軟件,直接打電話比較方便。”
“哦。”手機傳遞的過程中,兩人的指尖不經意碰到一起,又很快分開。
時鈺的指尖不自覺地在手機後蓋上撓了撓,企圖將上麵被另一個人沾染上的絲絲涼意消除乾淨。
家弈航以及任謙和幾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充滿了好奇。
若說眼前這兩人關係不好,但顧靳的態度又不像。
可若說他們的關係好吧,兩人連聯係方式都沒有。
就還挺撲朔迷離的。
學校附近都是些小飯館,大多都不招臨時工,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時鈺正打算原路返回,右手邊一條狹窄的巷子裡突然傳來幾道微弱的聲響。
時鈺想都沒想,腳步一轉換了一個方向。
“就這幾塊錢都不夠吃一頓飯的,書包裡還有沒有了?”一個染了一頭黃毛的猝了一口,直接上手就要拽牆角那人肩上的書包帶子。
縮在牆角的人穿著一身寬大的深藍校服,一張小臉嚇得蒼白,眼睛紅彤彤的,怯懦地說:“沒,沒有了。”
“誰信你說的鬼話,你們學校不是本市有名的貴族高中嗎?”另一名綠毛青年惡狠狠地威脅道:“再不給錢,就彆怪哥幾個不客氣了。”
“怎麼個不客氣法,哥幾個能不能也說給我聽聽?”一道懶散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幾名不良青年被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跳,張口便罵道:“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沒看到你爸爸們正在乾正事嗎?”
轉過身的時候他們卻集體噤了聲,此刻的天已經黑了大半,懸掛在牆頭的路燈蕩著微黃的光。
光偷偷映刻在時鈺側臉上。
身後是望不儘的黑暗,他身上卻映著不一樣的色彩,像是吸飽了墨汁的濃豔油畫。
油畫裡的人往前走了幾步,徹底置身在光下,他將上衣的衣袖往上拽了拽,露出異常白皙卻又過分纖細的手腕,微微凸起的腕骨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僅僅是一個隨性的小動作,卻讓人從他乖巧的外表下品出一點外露的攻擊性來。
“所以,”時鈺抬眼看向他們,“你們要多少錢?”
帶頭的黃毛混的不是這一片,他隻是聽說城郊有一所聚集了市裡幾乎所有富家子弟的貴族高中,想著能從這群學生身上撈一筆。
結果,沒成想出師不利。
碰到個兜裡連張毛爺爺都沒有的窮鬼。
黃毛緩過神,撇下縮在牆角的那名學生,朝著時鈺的方向前進幾步,上下打量片刻,看不出時鈺身上的衣服品牌。
他眼珠子轉了轉,試探性地伸出五根手指,“這個數。”
“五十?”
“太多了吧。哥們,再少點。”時鈺甚至企圖和這群混混討價還價。
黃毛的臉色瞬間猙獰起來,“艸,哪來的傻子敢過來糊弄老子,是不是找死!”
說著就要動手。
他一拳頭揮出去,時鈺偏了偏身,直接輕鬆躲過,胳膊肘使了些力氣摜在他的後背,黃毛直接一趔趄,差點和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
“都他媽愣著乾什麼!給我一起上,往死裡打!”黃毛站穩後惱羞成怒道。
時鈺絲毫不慌,甚至還有功夫開一波嘲諷:“哥們,價格好商量,要不我再給你加五塊?其實加十塊也不是不可以。”
“直接動手多傷錢啊。”
話裡的意思是和氣的,隻是手上的動作卻完全背道而馳。
快且狠,不留絲毫餘地。
時鈺沒穿過來之前幾乎是一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打群架的技巧都是在一場場實操中點點滴滴積累起來的。
對付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囉,結果根本毫無懸念。
手指關節上不知道沾上了誰的血,時鈺下意識皺了皺眉,“身上有沒有帶紙巾?”
縮在牆角的男生從背上的書包裡掏出一包濕巾,小心翼翼地遞給時鈺。
時鈺道了聲謝,抽出兩張濕巾,濕巾上麵還帶著淡淡的玫瑰花香,將手上的血跡擦乾淨,濕巾還給眼前拽著書包帶乖巧站著的男生。
“你哪個學校的?”
“三中的。”男孩小聲答道。
“這附近有三中這個學校嗎?”時鈺將用過的濕巾疊了疊。
男生朝著巷子的另一頭一指,“那就是我們學校。”
果然,巷子的儘頭有一片燈火明亮的高樓,現在顯然還不到放學的時間點。
“哥哥,謝謝你。”男孩說著從書包的暗兜裡掏出好幾張鮮紅的毛爺爺,直接一把塞進時鈺的懷裡。
好家夥,人家隨便掏出來的都能抵上時鈺的整個身家了。
他十分不舍地將大幾百塊還回去,很是正氣地說道:“見義勇為,不求回報。”
男孩很是倔強,“可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刺眼的光從巷頭照進來,一個人從光源處走來,影子被拉得很長,一點一點蔓延到時鈺的腳邊,又緩緩地不留任何餘地的將他完全覆蓋。
“你怎麼過來了?”時鈺看清來人後,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