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家弈航手裡還端著飯碗,含糊不清道:“靳哥,你們兩個不吃飯,怎麼還眉目傳情起來了?”

時鈺手肘一滑,下巴差點磕到桌子上。

“哥們,你到底是怎麼考進一班的?”

“也是靠得鈔能力?”時鈺十分懷疑。

家弈航手裡的飯碗端不住了,這不能侮辱他的智商。

“你看過期末考試的年紀排名嗎?”他問。

“看過,怎麼了?”

“我,年級前十。”家弈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驕傲地介紹道。如果他有尾巴的話,絕對是在天上翹著。

“哦。”時鈺反應平淡地應了聲,“不好意思,我隻關注第一名。”

話剛說出口,他立馬就後悔了,牙齒在舌尖上輕咬了下。

話裡的第一名不就在他對麵坐著嗎?

“你你你!”

“你果然對靳哥舊情難忘!”

程曆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家弈航一腳,避免這個二貨說出更加離譜的話。

“不會用成語就閉嘴吧。”時鈺覺得自己要心梗。

顧靳作為話題裡的另一個重要對象,始終安安靜靜坐著,像是一個局外人冷眼看著他們笑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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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還算有點人性,午飯過後他們還有兩小時休息時間。

宿舍裡其他人都去洗澡了,隻剩下時鈺和任謙和。

“杭陽和那個張添川有仇?他今天也太衝動了。”時鈺靠在床邊的鐵杆上,不解問道。

任謙和將手裡的臉盆放到地上,湊近時鈺,悄摸摸道:“還是關於杭陽的女神。”

“喬佳楠?”

“嗯。張添川在開學的時候就看上了喬佳楠,好幾次表白被拒,就做出了些十分惡心人的事。”

“他像是變態一樣追蹤喬佳楠,甚至匿名向喬佳楠寄一些東西。”

任謙和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時鈺大概能猜到寄的都是些什麼。

“杭陽偶然的機會知道了,發了瘋地把人打進了醫院,最後甚至動了家裡的關係。”

“當時這件事鬨得挺大的,但是沒有人知道真相,喬佳楠也不知道。”任謙和一臉唏噓。

“這種人打進醫院都是輕的了,就應該直接廢了他!”時鈺氣道。

任謙和搖了搖頭,重新拿起臉盆,說道:“其中牽扯的利益關係太多了。”

“你不去洗澡嗎?”

“你先去吧。”時鈺不太習慣和很多人一起洗澡。

“那我先走了。”

時鈺待到宿舍裡其他人洗完澡回來躺下後才磨磨蹭蹭拿著換洗的衣服去了公共浴室。

過了擁擠的時間點,浴室裡靜悄悄的。

更衣室裡他將自己被汗浸透又風乾的上衣脫下來扔在一邊,光著上身,微微弓著腰,手指剛搭到褲子邊緣,身後便響起一道腳步聲。

動作一僵,腳步聲停在他身後不遠處。

浴室裡的白熾燈光灑在他光潔的後背,白皙消瘦,兩側的肩胛骨微微凸起像是意欲展翅的蝴蝶。

很漂亮的骨架。

時鈺緩慢轉過身,看向來人。

不巧,還是個熟人。

“顧,顧靳。”他嗓子有些乾澀地喊道。

顧靳該是剛洗完澡,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水珠順著脖頸滑落到鎖骨,再往下埋入衣領,將上衣染上點點水痕。

薄唇因為熱氣的蒸騰,泛起少見的玫紅,明明該是一副迤邐到惹人聯想的場景。

但他神情淡淡,眼底冷然一片,端端站在那裡,倒像是中世紀冷心冷情的吸血鬼。

神秘矜貴,卻充斥著難以預估的危險。

顧靳的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時鈺身上,裡麵透出些許對待獵物的打量。

時鈺垂在身側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露在外麵的皮膚添上了一層薄粉。

嘴裡說出的話卻很是嗆人:“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光膀子嗎?!”

“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顧靳斂下眼皮,低聲‘嗯’了句,直接邁步朝著時鈺的方向靠近。

瘦高的身影將時鈺身上的光亮一點一點地遮擋,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感官。

時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叫囂著逃離,雙腿卻像是紮根在了地上。

浴室裡又悶又熱,空氣像是黏膩的糖糕,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軍綠色的上衣布料輕微擦過皮膚,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他艱難地眨了眨眼。

時鈺如果是隻貓的話,此刻背上的毛一定炸得老高,嘴裡定是罵罵咧咧。

顧靳與他擦身而過,停在擺放在中間的長椅旁,看著被時鈺隨意脫在上麵的上衣,眉頭一點點皺起。

肉眼可見的嫌棄。

時鈺著實忍不了了,“顧靳。”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椅子這麼大,你就相中了我這塊地?”

“這裡是藏了黃金還是藏了白銀?”

他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的河豚,氣鼓鼓的,嘴裡的話機關槍樣突突突往外冒。

一張巴掌臉薄紅,杏眼亮晶晶的。

顧靳瞥了他一眼,涼涼地說了句:“既沒有黃金也沒有白銀,但有我的毛巾。”

顧靳手隨意一指,時鈺循著方向看過去,果然……

在他的上衣下麵露出淺灰色一角。

顯然不是他的東西。

臉皮一熱,上麵的顏色比剛剛更豔了。

他有些同手同腳地衝過去,迅速將自己的上衣撿起來,低著頭,磕磕絆絆道:“對,對不起,我……我的錯。”

顧靳將長凳上的毛巾拿起來提在手上,轉身問道:“說說,”

“錯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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