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揮開複雜的情緒,帶著葉大河坐上牛車。
王二狗看到她的背簍,隨口問道:“葉嫂子咋買了一口鍋,這鍋子看起來真不錯,李鐵匠的手藝啥時候這麼好了?”
江晚道:“不是李鐵匠給打的。”
具體在哪買的,她卻不再多說一個字。
王二狗暗想,這都什麼節骨眼了,能有口糧食吃就不錯了,這敗家娘們居然花錢買鐵鍋。
牛車上的其他人來一趟鎮上後,心情都很差,一路閒聊著。
“粟米四文錢一斤,這哪吃得起,我就買了點蕎麥粉。”
“家裡就還剩三天的口糧,全指著地裡的莊稼了,再不下雨,我們一家人隻能天天啃樹皮。”
“去年蝗災朝廷發了救濟糧,今年要是沒收成,朝廷應該不會不管吧。”
“我們這兒乾旱,聽說平城那邊天天下雨,莊稼全部淹死了,這麼多人遭難,朝廷的糧食夠用嗎?”
“……”
聊著聊著,氣氛越發沉悶。
突然,一個什麼東西飛到江晚的頭上,她嚇了一跳,動都不敢動:“大河,快,幫我拿下來!”
她活了三十三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蟲子蜘蛛之類的。
葉大河連忙去捉她頭上的昆蟲,當那蟲子捉下來之後,他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狗叔,你快看看,這是蝗蟲嗎?”
青黃色會飛的蟲子,前翅膀很長,這不是蝗蟲還能是什麼?
牛車上的婦人發出驚叫聲。
“蝗蟲不是去年就飛走了嗎,咋還有?”
“彆自己嚇自己,隻有一個蝗蟲,捏死就完了。”
劉大嬸上前就捏住蝗蟲,蝗蟲瞬間爆汁,她將蝗蟲扔車板上,又狠狠踩了兩腳,這才算解氣。
俗話說,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蝗災比旱災更讓這裡的村民覺得可怕。
旱災還能期盼降雨,但若是蝗蟲飛來了,不到一天,地裡的莊稼就會被吃的乾乾淨淨。
去年就是這樣,荷花村顆粒無收,靠著朝廷的救濟,和秋種春收,才熬到了現在。
誰都不敢再經曆一次。
到了村口,江晚和葉大河跳下車,家中隻有顧小慧在,正在縫補衣服。
江晚走進去:“小慧,去關門。”
鎮上許地主的事給了她一個警醒,有糧食絕不能露出來,否則會引來彆人的覬覦,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在鎮上買一口鍋子,鐵鍋反扣在背簍上,誰都看不到她背簍裡裝了什麼。
就連葉大河也不知道他娘具體買了些啥。
她先將鐵鍋拿出來,然後將其它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拿。
十五斤大米,十斤白麵,還有她這會兒趁機在商城裡買的三斤排骨,一大包粗鹽,各種各樣必須的調料,堆了滿滿一桌子。
她現在身上是一文錢都沒了,下午還得去山上找野菜賺點銅板。